翌日
季南嘉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手里还握着一个人的手,温热踏实的感觉,转头就看看刘秉半靠在床上皱着眉,睡的不是很安稳。
刘秉很快就醒了,两人对个正着。
发现自己还握着季南嘉的手,季南嘉不着痕迹的抽离。
“殿下若是无事了,臣便先退下了。”
“有劳刘将军费心了,本宫必定会遵守承诺。”
刘秉没有接话就出了门,阿钦正在侯着,见刘秉出来连忙问情况。
“昨夜梦魇住了一会儿,后来就好了,你进去伺候吧。”
阿钦也顾不上客套,连忙进去伺候季南嘉梳洗。
待季南嘉吃完,阿钦端着药放到季南嘉跟前。
温度正合适,想必是早早就准备上了。
季南嘉想着刘秉眼底的青色,又见阿钦疲色更甚想来也是担忧了一晚没有安心睡过。
“徐先生他们人在哪儿?那些百姓可安置好了?”
“徐先生回城便协助秦明安置百姓,分别扣押了那些涉事者,方才回到公主府歇下。”阿钦端上清口茶。
“可有人要见我?”季南嘉擦了擦嘴问。
“殿下岂是他们想见就见的?秦泽派了几十个弟兄守在公主府周边,那些人识趣便走了,只剩几个女眷还跪在门前。”
“喜欢跪便让她们跪着,待捋清楚这些人的事儿且有跪的时候呢,真是在这湘Yin顺遂太久了,惯的!”
季南嘉深呼吸口气,谁都不容易,享受了权益你就得承担相应的风险。
倘若一直看不清只会为难自己,昨夜梦到十七岁她与季尧山争执的场面,因为一些误会他误以为她失恋为了逃避而不去更好的大学,其实她只是想留在有他的城市而已,那是他第一次骂她。
“季南嘉,我这些年对你的教导不是让你面对一次失恋这样的小挫折就自毁前程的,无论什么原因你都没有理由因为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男人第一次疾言厉色,她一直被他娇宠着,即便是教导他也是循循善诱,从未像那天那样的失控,也是从她生理期后再次得到的第一个拥抱。
他以为自己是被吓住了哭的,其实不然,是委屈、是想念,是依赖这个怀抱终究不属于她才哭的。
“南嘉,二叔只是希望你做一个坚强的人。永远不要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张家那小子是他有眼无珠。二叔永远都在你身后,好好为自己而活。”
季南嘉回想起来,哪怕是在梦里这也是这么久她第一次梦到了季尧山,他一直都是她前行的指路明灯。
屋外的阳光渗了进来,季南嘉的眼眶发酸,昨晚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温暖而又短暂的怀抱之中。
她何尝不清楚,姜怀的死是必然,也是她一手促成的,她不后悔,也没有害怕。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还是太过血腥了。
季南嘉惨笑一声,她一直以为自己前半生已经历经生死必然淡然处置了,其实不是,她还是被他护的太好了,不堪一击。
也没有变得真正的坚强,还是会害怕。
阿钦担忧的喊了声:“殿下?”
“无碍,我已经好多了,昨天吓到你了吧?你今天不要跟着我了,去挑个稳重的跟着我。”
阿钦还想挣扎,季南嘉拧眉:“快去!”
“喏!”
待季南嘉到达郡守府,昨日的血迹早已经清扫干净,若不是门框的刀痕与桌椅上的破损,谁能想到昨日的郡守府何其惨烈。姜怀的家眷已经都被扣押了,寻到秦明便开始写折子上奏湘Yin诸事。
那些经不起严刑拷打的人都吐露了不少,若是姜怀人活着他能撑过去必定也不会有大事,至多丢官。
这就是季南嘉为什么一定要他性命的原因,刺杀皇室等同谋反,这个时代如此,官员犯错的成本太低,只要咬死不认,扛过关押便会无罪释放,而谋反则是必死无疑。所以只是鱼rou百姓这些‘小事’于满朝的士大夫来说不足一提。
如果她想给越衷留下一个好的未来,这种风气必定要逐步改善,即便她做不到整个国家如此,但是从湘Yin开始,在这个世界规则范围之内,尽量做到最好。
又连着写家书,尽快趁乱让季夫人跟景儿过来,以免夜长梦多。
“秦明,派可靠的弟兄带上两百人,去京都接夫人与小公子来湘Yin。”
“至于这封信,若是朝廷旨意已下那便算了,若是没有就交给谢家二房。”
季南嘉坐镇郡守府,之前姜怀手下的人负隅顽抗的大多都被用了刑。
至于见风使舵的季南嘉现在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只能先用着维持湘Yin的运转,有趣的是一位姓王的掾吏出言指正姜怀刺杀罪证,连季南嘉这个瞎编的人都差点信了。
这些证词看的季南嘉欲火中烧,一个湘Yin郡,竟成了他姜怀的私有王国,当地豪强与其同流合污欺压百姓,与湘洲诸多山匪都有交易往来,当真是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