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之后再没见过楚辰。没什么好失落的,她这次回来西镇,又不是为了楚辰。
刘启刚以为楚惜要立秋后才回来,给打电话听到她人已经在西镇,惊讶之余更加高兴。
古铜色的BMW在柏油路上疾驰,父女间的沉默让刘启刚尴尬不已。这也不怪楚惜,从小他就没关爱过这个女儿,她出国以后父女间的联系更是少之又少,如今她肯回来,已经是奢望了。
刘楚惜到没有刘启刚那么多情深意切,她托着下巴望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景色,心中更多的是怅惘。
古色古香的西镇已经被现代化高楼所代替,当初通往画室的小道消失了,那片荷塘也被夷平了,每一处陌生无不在告诉她这就是物非人也非。如果西镇还埋着她逝去的青春值得缅怀的话,现在她只觉自己被掘了坟。
小惜,你这次回来,先去看看你母亲吧。刘启刚语重心长叹息道。
哦?听到他提母亲,楚惜将视线收回来,不躲不避落在刘启刚脸上,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刻薄,你吓我一跳,还以为我妈去世十三年,都是我的错觉。
小惜!刘启刚显然不喜欢她这种色厉内荏,一副要讨债的嘴脸,深皱的眉头显示出他极度的不满与不悦。
所以别和我提我妈。楚惜也讨厌看他这副样子,从来不觉自己有错,永远沉浸在好父亲的角色扮演中不能自拔。她抱着胳膊闭眼靠在椅背上,声音又冷又清,我承认我回来是吃了你的感情牌,但凡事别太过,一手好牌打烂就神仙也难帮了。
车子停在郊区一桩古旧的别墅前。别墅不算大,外面绿漆的墙皮有些掉色,院子显然格外打理过,才看不到早前杂乱的断藤和枯草。
楚惜下车,刘启刚透过车窗嘱咐:有什么需要的给爸爸说,用车就给张叔打电话。
刘楚惜点点头,拉着行李箱迈上台阶。
房子里整个空荡荡的,没有人住,里面的空气都死气沉沉。自楚蕙纕去世以后,这里就没人住也没人打扫了。这个女人生前柔柔弱弱,好脾气得恁谁都来欺负一下,死后反倒让人怕得不行,一切与她有关的都不敢再靠近。
刘楚惜觉得好笑,亦觉悲凉。
推开二楼卧室的明窗,风流动进来,楚惜心中压抑的感觉才好受一点。
床单被罩换了素青色,画架画板展在窗前。楚惜对着暗白的宣纸歪了会儿脑袋,提笔描了幅记忆中的盛夏西镇。
拜入奇钧门下的一年暑假,大师哥秦闻带他们去写生。
虽然平时窜上跳下脚不沾地儿,但外出写生这种事刘楚惜最烦了。不仅要背上沉兮兮的画板,还要顶着炎炎烈日四处爬,简直堪称国画界的徐霞客。
刘楚惜不想去,早饭的时候故意不起床,等师姐侯玥把奇钧等人叫来,她就可以捏着鼻子哆嗦着哼哼:师父,徒儿浑身疼。
奇钧往她额上一摸,果然热得厉害,于是顺理成章把她留在画室,不用去写生了。
等画室人一走光,刘楚惜一骨碌把身上的被子蹬掉,跳下床开始在画室内厅外院四处游逛,活似只逃离阎王殿的女鬼。
开始她真的太开心了,大摇大摆闯进各个师兄的屋子里,给他们的床上制造点状况。等日近正午,她的肚子开始咕咕抱怨时,她又不开心了:天杀,人都走光了,谁给她做饭!
刘楚惜孤魂一样游荡到厨房,将大锅小碗统统揭了一遍,发现果然连口剩饭都没有后,蔫蔫地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太饿了,她快饿死了。如果晚上师兄师姐们回来发现她饿死在了厨房,应该要笑死了吧。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奄奄一息的时候,刘楚辰回来了。
他步子极快,进门后穿过厅廊直奔刘楚惜的屋子,进去发现没人后才又折到院子里,呼喊她的名字:楚惜!楚惜!
听到召唤,刘楚惜一下就活了,立马起身冲出去钻到刘楚辰怀里,抱住他撒泼:师哥,我都快饿死了,你怎么才回来!
刘楚辰被她抱得一愣,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要知道,刘楚惜仗着画室没人,从起床就没好好穿衣服。她身上只有一条蚕丝的睡裙,就那样钻在楚辰怀里。
我,我听师哥说你生病了因为家里来了客人,刘楚辰告了一天假。但是从六师兄齐广才那里听说楚惜生病的消息,他还是不管不顾跑回来。她照顾不了自己,他知道。
那是骗他们的。但我现在真的好饿!她丝毫未觉男孩的身体已经僵硬到动都不动,只顾诉说自己的需求,你给我做饭。
嗯。男孩嘴上应着,依然动都不动。
刘楚惜觉得奇怪,抬头看刘楚辰的眼,发现他的脸皮透红一路到耳根。见她看他也不敢回看,僵硬丢了句:我去做饭,你回去把衣服穿好。就开溜。
楚惜这才低头看自己,发现胸口她太单薄了,有点撑不起这睡裙的款式,所以领口显得开很大。他看到了,想到这刘楚惜的脸也烧起来。虽然平时野蛮豪横无法无天惯了,但她到底是个女孩子,也没有交过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