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空如洗,繁星满天。
阿娇坐在离窗子最近的地方,桃花酿喝了一杯又一杯,时不时往街上看。
已经很晚了。
“喂!丑婆娘!你看看这都几月了?外头冷得跟个什么似的,冻得哥哥直打颤,你开的什么窗?”
阿娇的思绪被打了个岔,回首时瞧见了个醉鬼,本就是烦躁不安的时候,也不管自己有理没理,她张口就骂:“长没长眼睛!骂谁丑婆娘呢!喝着热酒还怕冷,合着身上的肥rou都是摆设,架在火上烤都不出油的?!”
“呵!你这小贱蹄子还有理了!大爷我今天就给你看看,我的一身腱子rou究竟是不是摆设!”醉鬼气得头上直冒烟,说着话便要上前。
阿娇随身带着长鞭,酒馆里这么多人在,那人以后若想在江湖上混,就不会以多欺少。她阿娇虽然懒惰,不怎么爱练武,却也在江湖上混了七八年,单打独斗自不怕他!
阿娇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整日,憋了一肚子火。“来啊,打打就打打!你要真是个汉子,就别因为我是女人便手下留情!”
说罢,两人一人使刀,一人用鞭,竟从口角之中生出一番恶战。
五大三粗的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子,一旁的宣晴有些看不下去,刚要起身,却有一只手搭在她的皓腕上。
“那女人蛮不讲理,更何况,她内力虽不深厚,脚底功夫却不差,未必打不过那个男人。”
宣晴看了一眼阿娇,觉得二师兄所言极是,却仍有些犹豫。“可……”
“别忘了我们下山的意图,师父不在云起山,江湖险恶,自当万事小心才行。更何况……”轩与有些烦躁地看着杯子里的桃花酿,杯中ye体摇晃,荡出圈圈波纹。
“更何况,据那些人说,今日率先下山之人身穿白衣,手握磐石剑,似乎在假冒大师兄,我们不知那人底细,万不可随意暴露行踪。小师妹……”
他的话刚说一半,便被宣晴打断了。“二师兄,你为什么这么确定那个拿着磐石剑的人就是假冒的?”
宣晴看着他。“你最近不太对,二师兄,你是不是有话没对师父说?你和大师兄下山之后究竟遇到了什么?!”
轩与被她逼得目光躲闪,半晌,低低道:“大师兄已经死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宣晴质问着,轩与再不答话。
“二师兄!我问你是什么意思!你说话啊!你到底瞒了师父什么?!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室中砰得一声巨响,方才的醉鬼被人当胸踹了一脚,径直朝二人方向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宣晴正在气头上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旁边的轩与残影般闪到她身侧,一手手掌用力猛推桌案,横在二人身前,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际,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桌案被巨力砸得一劈两半,装着桃花酿的杯子碎了,流了一地酒水,大汉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口中溢出血沫,也不知究竟是死是活。
宣晴剧烈喘息着,胸腔起伏,惊魂未定。她抬眼看那个路见不平的施暴者,竟自喉咙里生出几分畏惧来。
一个人怎能生得这样高壮,瞧着比大师兄还要高上一个头。来人粗布衣衫,露出的小臂足有常人小腿粗,被太阳晒成了棕红色,上头肌rou虬结,青筋明显,瞧着既有力又骇人。
阿娇显然也被这人吓了一跳,心里却没有害怕,只是立在那儿,盯着他赤裸的小臂瞧。
壮士戴着面具又生得人高马大,走在哪里都十分明显,但他似乎并不喜欢被人注视,甫一亮相转身就走。
“英雄!英雄!你救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阿娇一点儿也不怕生,一个踏步拽上他的手臂。
那人本欲躲开,却在听见她声音的一瞬间停了下来。他缓慢的机械式地转过了身,盯着阿娇看了半晌,从她手中慢慢抽回了手臂。
“姑娘不必道谢,我只是看不惯他在对战中使用暗器,不是存心救你。”
壮士说着转过了身,在众人或惊愕或畏惧的目光下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子,放在桌子上,带着自己的剑,拖着那条有些跛的腿,慢慢走下了楼。
阿娇盯着他的背影瞧了好久,攥紧了碰过他肌rou的那只手,像是被抽空了灵魂般,怔怔坐回了原来的位子。
因为之前的桌子已经碎掉的缘故,在客栈老板的建议下,轩与二人从二楼下来,坐到了一楼靠窗的位置。
刚被二师兄救过,宣晴心中感动,自不会像方才一般咄咄逼人,却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困扰她多时的问题,她纠结再三,依然道:“二师兄,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大师兄,他去练剑我要给他送水,他生了病下了山,我便牵肠挂肚的惦记。他木讷讷的,一点儿也不解风情,我嘴上总说讨厌他,心里却巴不得他有一天开了窍,能对我说上一句甜言蜜语。”
“二师兄……我……我……”宣晴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又觉得自己丢人,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她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接着道:“先前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