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羯兰陀家是典型的因吉罗人相貌,肤色棕如蜜浆,身材健硕魁伟。而末罗地区人种混杂,黛梦湖周边以色越人为主,沙瓦兰、因吉罗人都有居住。呾叉家是色越人,有沙瓦兰血统,这位幺子的生母又是个异域女奴,小公子肤色白皙,眼睛碧绿,脸孔上带着明显的外域血统。他母亲是以色事人的女奴,儿子的相貌自然不算坏,只是因为在家族内不算什么有头有脸的子弟,沉默寡言,反倒不像他的兄姐,有一股王公家天然的骄矜跋扈之气。
两家定下亲事,羯兰陀家两个儿子也去相看过这位未来妹夫,兄弟二人都不大中意,背地里说阿斐迦看着就是个没志气的小白脸,被少藩主的夫人听到了。她是个嘴快的女人,立刻去报给自己小姑子知道。奥夏闻言大怒,一顿乱摔乱砸,又是寻死觅活,说什么也不肯嫁。
裟利大怒,命令大儿媳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少夫人无法,只能天天跟着小姑子后面劝,终于把人劝恼了,才有了迦檀看见的那一幕。
阿斐迦·呾叉入城时带来了十分丰厚的聘礼。这是一桩十分高调的婚事,排场是必须要有的。拂那城藩王五百余名亲兵与家臣,排成一条长队,将聘礼在街道上一担一担慢慢抬过去,各种珠宝珍玩、绫罗绸缎、名贵香料,看得沿街百姓眼花缭乱。末罗地区人人都知道羯兰陀家的大小姐是个能征善战的女中豪杰,因此聘礼里还有各种Jing美的宝刀宝剑、盾牌甲胄,以示呾叉家对这桩婚事的重视。
因大雨阻道,他来得比预定的日期迟。阿斐迦一入府先拜见了迦檀,然后再去拜见岳丈。他大张旗鼓地将聘礼抬过街市,给足了羯兰陀家面子,阿斐迦的性子不像呾叉家人那样高傲,说话十足柔和讨喜,拜见的姿态也足够谦卑恭顺,把裟利高兴地满面红光,连带两位大舅哥看着这位妹夫,都远比平日里顺眼不少。
阿斐迦名为娶妻,实为入赘,婚礼完全按因吉罗人的风俗举行。羯兰陀家为新婚夫妻准备了一处宅邸作为婚后的居所,布置得十分妥当,新郎远道而来,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便出发去藩王府上迎亲。
按照因吉罗风俗,迎亲队伍自午时出发,新郎官骑着高大的栗色骏马穿街过市,身穿红底金线的锦袍,大红色衬托得一张面孔色如皎月,端方俊秀,平静而沉默地接受沿途百姓百姓的指指点点。
新郎上门迎亲,女方亲属便在门口铺上地毯,地毯上是一只黄铜炭盆,里面燃着从神庙请回来的圣火。新郎到此下马,向圣火叩首,他一脱鞋子,立刻就有小孩子跑过去,嘻嘻哈哈把他的鞋子给拿走了。
这是因吉罗人婚礼的固定流程,男方亲属就要拿糖果贿赂小孩子们,让他们把鞋子还给新郎。呾叉家的家臣拿出一笸箩金银豆锭向儿童们抛洒,引逗得儿童们到处争抢捡拾,家臣便趁机去取回鞋子。
再往里走,便是正堂。新郎在此处正式拜见岳父。岳父面前摆着一只紫檀木托盘,上面放着三只金碗,分别盛着牛ru、调味米饭、茶,由岳父亲手赐给新郎,新郎接过,一一食尽。
这时,新娘的兄弟与堂兄,六名男子从后堂抬出一座小巧厢轿,厢轿朱漆彩绘,装金饰银,四周挂着绢纱幔帐。新娘端坐其中,头戴金冠,披着大红长纱,赤着双脚,手拿一只花环。
厢轿停在新郎面前,新郎便取出一双绣鞋,亲手为新娘穿上。新娘便从厢轿中走出,将花环挂在新郎脖子上。两人携手并肩,在亲友的簇拥下,走到花园中一处开阔地带。
那里已经搭起一个祭台样的场地,外层是三道鲜花搭成的拱门,象征健康、财富与长寿,地上铺有绒毯,尽头是一张黄金宝座,他们的证婚人便坐在上面。
迦檀含笑看着一对新人在他面前跪下,旁边阿蜜递过一只金碗,里面放着一只用许多茉莉花扎起来的花束,斜倚在金碗里,像一柄小小拂尘。迦檀拿过花束,蘸取清水,向二人头上挥洒,茉莉香气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洒过三下,阿蜜取走金碗,递过朱砂,新人抬起头来,迦檀两指蘸了朱砂,在二人额头上画下红痕。
“幸福美满。”迦檀微笑着祝福。
抹红结束,新人礼成,双方亲友欢呼起来,纷纷向他们抛洒花瓣与米粒。奴仆们涌了进来,开始迅速地在场地周边铺设地毯与台席,这期间便是因吉罗人最喜欢的闹亲环节了。
因吉罗人喜欢热闹,因此有许多恶作剧的玩法。此时新郎新娘的亲友们七手八脚,将二人抬了起来,新郎与新娘手上分别拿着一个花环,亲友们抬着他俩,要他们用花环套中对方的脖子。
这个游戏有点像小孩子间的骑马打仗,只是负责当“马”的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齐声喊着号子,用肩膀顶开姻亲家的男人们。花环做得又大又长,套不中时,花瓣四下飞溅,地毯上点点落英。双方亲友各不相让,推来撞去,往往在地毯上跌成一团。新娘从人堆里奋力挣起来,把手中花环往新郎脖子上一挂,随即笑软在地上。围观人群也大笑大叫,拍掌欢呼,气氛十分热闹。
场面滑稽,观礼的人乐不可支,阿蜜也跟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