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祺业被柳郎附身的何鸣钟步步紧逼,一屁股坐下去。
“你知道男人与男人如何欢好吗?你懂得醒川的喜好吗?房事上能把他伺候好吗?”黄祺业很不习惯,琴雁柳靠得太近,几乎贴着他耳朵在讲。
“我……”何公子身上的药味好浓,贴这样近,黄秀才仿佛被他的气息抓住,无处可逃。
琴雁柳捕捉到他羞红的表情,用冰冷的手指试探他的体温,黄秀才立刻缩紧脖子,瞪圆眼睛看过去。对于他的紧张,琴雁柳嗤之以鼻。
“说你们真,你们确实假。但若说我们假,情谊却是不能再真的……”
“再真也是人鬼殊途,这痨症已经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你害的他你知道吗?”黄秀才双唇打颤,因何公子的身体已然太过冰冷。
琴雁柳察觉他瑟瑟发抖,不愿相信是自己害了爱人,空口辩解:“我怎么会害他?我怎么可能害他!”听来甚是无力。
鬼只知道自己冷,却不知道这冷是钻骨头的冷,都不必说什么Yin气重,呆在一起冻也冻出风寒了。
黄秀才趁他思绪混乱,推开他往灯下跑去。那支烛火一直在摇晃,他猜是他娘在叫他过去。
“别跑!”琴雁柳冲向黄祺业,无形的网透过何鸣钟的身体,将他的鬼魂拦住。
何鸣钟因为惯性栽倒在黄祺业身上,他翻过何公子,拍他脸颊,叫道:“夫人,夫人!”
黄秀才脱下衣服将何公子裹起来抱在怀里,不停呵气搓他的手。何鸣钟嘴唇乌紫,许久才动动眼皮,有转醒的痕迹。
怒发冲冠的琴雁柳在看到这一幕后渐渐冷静下来。他空洞双眼中好像洒出了一些泪,何鸣钟隐隐约约看见,但视线所及一切又变得模糊不清。
“醒川……真是我害的你吗?你原来是为了躲我……”
“可你跟我说话,语气分明又还爱我。我怎么能放得下?”
“醒川,你不要爱别人。我躲你远些,你不要爱别人。”
黄氏夫妇挡在儿子面前,对那柳郎讲:“我儿子这么好,何鸣钟跟了他你也该放心了。投胎去吧!”
何鸣钟与黄祺业的手在一起,手腕上两条红线无形之中已打上了结,这红色深深刺痛了琴雁柳的眼。
“夫人,你能看清吗?夫人?”
“……黄祺业。”何鸣钟回握住他的手。
“诶!”
见何鸣钟醒来,他喜出望外,这一屋子的鬼他看不见也听不见,全当他娘已经把那个柳郎赶跑了。他抱起虚弱的何鸣钟欲回卧房,何鸣钟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话还没来得及出口,背后Yin风袭来,钻进他身体。
两人双双摔在地,很快,何鸣钟竟先爬了起来,黄祺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捂着胸口来回打滚。何鸣钟见黄祺业的体内有三个鬼魂争来抢去,好不热闹,黄氏夫妇拉着琴雁柳往出拽,琴雁柳就往黄祺业心里钻。黄祺业饱受折磨,嘴里往外吐血沫,渐渐地呼吸不畅,黑眼仁都快翻过去。
情急之下,何鸣钟做出了个万不得已的决定。
他欺身而上,虎口掐住黄祺业的脸,让他嘟起嘴巴,然后咬牙吻上去,亲自度气给他。
只是他度气的方式不太纯粹,还带有几分缠绵几分情真意切。黄秀才若知道,心头春水都要被搅乱。
黄祺业的胸口里挺出一张惨白鬼脸,嘶吼:“不!”
“你死后我已另结新欢,你占了他的身子也没用,我只会恨你,你走吧!”
琴雁柳探出身子,现出十指骨剑,他怒不可遏,叫嚣道:“负心汉!我要你们都死!”
何鸣钟已咬破舌尖,只待他抽离出黄祺业的身体。
琴雁柳突然变卦,“哈哈哈哈我不会如你所愿!”说着骤然间又钻回去,这回他一钻到底,直指黄秀才心底。
黄秀才瑟瑟发抖,抱住何公子一个劲喊冷。何鸣钟只得敞开衣襟暖他,他系红绳的手与黄秀才的抓在一起,心跳也跳在一起。黄氏夫妇老两口已然力竭,眼见拉不住琴雁柳,他得逞就在此时……
咔嚓一声,黄祺业胸口玉碎,割出两人的心口血。
Yin风嚎叫撞出大门,窜逃向远方。
何鸣钟将他扶回屋躺下,擦干血迹。只是轻微的皮rou伤,没有药也无大碍。黄秀才疲惫不堪,定神望着何鸣钟,突然讲:“夫人,我好爱你……”
“你神智不清。睡吧,今夜无事了。”他说着,拢好了被子,黄祺业紧紧抱住他的腰,倒头便睡死。
黄父黄母不知何时已离开。何鸣钟后知后觉发了病,服下药后咳了一夜,至晨光微曦才睡着。
柳郎带着恨逃了,逃得太匆忙,一不小心落下点东西在黄秀才心里。是他的那点爱。
他元气大伤,躲进了深山老林,修养了两天才敢在深夜出行。穿过那条河,飘进村落,他停在一户门前,“当当当”敲了三下。
“谁?”
“我。姓琴。”
卖布郎从窗中急忙探出头,见到他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