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雁柳好奇问他:“你还把他当‘夫人’吗?”
“他不知你会这样,不知我会把信丢进药炉子里……”
“你是真爱他。喔,我忘了,我觉得爱太多余,丢在你心里了。”琴雁柳恍然大悟,话锋一转,“那我说个更实在的。我一旦被他送走,你们这对假夫妻也做到头了。你认为,没了这层关系,他还会再见你吗?”
黄秀才抬起头,愣愣的。
“坠子就在门上,你戴过的,我能上你身,但绝不能伤害你。”
黄祺业伸手握住坠子……
“我也想通了,我执念无非要与他做一遭夫妻,了却残愿我才能安心走。我退一步,让一半给你,摘下莲花骨坠,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黄祺业的手定住不动,他额上已冒冷汗,心中仍举棋不定。
“若无我帮衬,你以为凭你能尝男色滋味?还记得他如何破开你的yIn窍……还记得他如何把弄你的身子……还记得怎样与他双唇相碰……”这轻声细语如穿针引线缝进黄祺业的脑子,他心跳加速,琴雁柳所述画面历历在目。他陷入回忆与幻想……
头顶乌鸦飞过,黄祺业吓得手一抖。莲花白骨坠抖了下来。
琴雁柳冲破罐子来到他面前。幻境破碎,青面獠牙鬼遍体苦寒,怨与恨是不可名状的力量,冲击着凡人脆弱的神经。
黄祺业身体僵硬,涨红了脸也难以挪动分毫。
“呵呵呵……醒川,夫人,醒川夫人,我来见你了!”
琴雁柳全副Jing神撞进黄祺业体内。他直挺挺躺倒在地抽搐,生理与心理的痛苦一起折磨他,他翻滚,他无声哭喊,最后终于在破晓时分与琴雁柳的灵体完成了融合。黄祺业Jing疲力尽,无名绝望蹂躏心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快回家去,我教你享闺房之乐。”
琴雁柳愉快了,黄祺业Jing神受到鞭笞,拉磨的傻驴般认命踏上归途。
这一夜何鸣钟睡得很好,天光大亮方起身。见黄祺业不在身边,担心起来,草草披衣起身去找。走到院中,碧桃也不在,厨房里冷锅冷灶。何鸣钟再看碧桃门,莫名其妙有把锁,钥匙搁在角落里。
“碧桃,碧桃?”何鸣钟试探性敲门,无人回应。
他捡起钥匙打开门,屋内空空如也。
人去哪儿了……
“翻窗子都要出去偷!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何鸣钟转过去看,正是黄祺业拽着碧桃的胳膊回来了。他气急败坏,直想破口大骂,但一想到隔墙有耳,生怕被人传了闲话,便收了声,只骂在碧桃耳朵边。
“没偷,东家,我没偷,只是见了面。我听你的话,没让他碰我一下……”碧桃怎么也没想到,她天还没亮就溜出来,怎么就在情郎门前被黄祺业抓个正着。
“好了。”何鸣钟出言制止,“让你们天没亮别乱跑,一个个……咳咳咳……”
黄祺业丢开碧桃的手,瞪她一眼。碧桃撇着嘴跑进厨房,一边呜呜哭一边做饭。
“恶鬼已被降服,还能有什么事?夫人,你现在抓紧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你看你,又穿得这么单薄就出来走动。”黄祺业靠过去为他拍背。
“你手怎么这么凉?刚刚走哪里去了?”
黄祺业贴到何鸣钟耳朵边把碧桃与卖布郎有私情一事原原本本告知他,又讲昨夜他是怎样听见动静,怎样见碧桃翻窗子。
“听他们说了半夜的话?你……无聊……”何公子听了直摇头。
“还不是因为夫人你总是少言寡语。我好奇别人……”
“关我何事?”何鸣钟转身避开他的视线,满面严肃,“你不要总这样。”
他就差把“正人君子”四个大字刻在脸上。
“怎样?我逾越了?唐突了?请夫人赐教。”黄祺业把身子微微靠拢,却又不敢真的靠上去。
“你先去洗把热水脸。太冰了。”何鸣钟继续捂嘴轻声咳嗽。
黄祺业打了水在院中洗脸,何鸣钟听见碧桃还在呜咽,走去看。
“别哭了。他是关心则乱,没有恶意。”何鸣钟拿出一方干净的手绢递过去。
碧桃在围裙上擦干净手,接过帕子把眼泪擦掉。
“我真没偷。何公子你信我吗?我真没偷……”碧桃委屈巴巴,就想找个人申冤。
何鸣钟想说信,突然瞄到她手腕上的红线变了——变成了条紫线。
“我给你的红线呢?”
“在手上呢……”碧桃举起手腕,继而脸色大变,“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何公子冷眼旁观,神色多了两分疏离,他说:“去烧了,走远些,别烧在屋边。”
“是。”
碧桃跑出去,黄秀才站在阶上目送她,同时把手往袖子里缩一缩。
因刚熄了火,厨房内烟大灰也大,何鸣钟掩住口鼻出门来,听见黄秀才幽幽发问:“紫线又怎样?烧了又怎样?你之前还给了她一条红线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