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做梦吗?
耳畔是小孩子的尖叫声,大人的惊呼声,是汤慕光拦在他的前面,只觉来者不善。
大半个月不见,对方比在记忆中更为疯狂了,在程朔紧紧盯着的视线中,程显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对对方的恐惧已经深刻刻进了骨子里,没有理由地战栗。
这样子的程显是汤慕光从未见过的,旅行的这么多天里,他自认为自己见到了很多模样的程显。
神秘的,冷淡的,善良的,温柔的,坚韧的,都是程显。
而在程朔面前的程显,是他从未见过的,定是怕极了对方,身子都在颤抖,惨白了脸色也要极力稳住身形,却站在了他的面前,低声对那人道:“你不要在外面发疯……我跟你回去。”
汤慕光听说过程朔,很久以前听说过。在班里时常有人讨论谁谁最帅最漂亮,那些女孩子经常会提名程朔,褒贬参半,好的觉得他很帅很酷,臭脸都喜欢,坏的觉得他脾气差,人又拽,只适合远观,靠近了都怕被家暴。
看程显的反应,这个人应该就是程朔了,和程显的轮廓眉眼有三分像,汤慕光不是那种躲在后面的人,他很想保护程显。
于是他牵起了程显的手,试图安抚程显,挺身挡在前面,阻碍了对方紧逼的目光。
“您好,您有什么事吗……”
看着面前你情我愿的温情场景,程朔咧开嘴,Yin冷地笑了。
最快最早的一趟航班让程氏继承人一身整洁的西装乱了,被发胶固定上去的头发也因为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路掉了几根下来,浑身上下是一股狠戾的气息。
他瞥了一眼汤慕光,上挑的眼尾中满是轻蔑不屑。
眸光交锋中,程朔大步上前,在汤慕光错愕的神情里,狠狠吻上程显。
知道对方一定会乱动,所以提前按住了他的双手。贪婪的眼神描摹那痛苦紧蹙的眉眼千万遍,直到唇瓣一疼,血腥味弥漫在唇齿间。
程朔舔了舔嘴角,握紧的拳头就抵在程显身侧,紧紧禁锢住对方,让其挣脱不开,只能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被圈占在怀中。
他挑衅似地睨了一眼汤慕光:“懂了?还不滚。”
汤慕光脑海在顷刻间就炸了,在意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挥拳冲了上去。
体型上,汤慕光比程朔矮了几厘米;体能上,成天坐在画室里画画的美术生哪里比得过经常运动打球的程朔?很快就被对方抡起领子揍,拳拳到rou,闷哼出声。
程显缓过了气,此时场面已经是程朔单方面的殴打汤慕光了,在程朔赤红的双目下,无人敢拦。
这会还是在夕阳落下的傍晚,乡间小道回宾馆的路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大人护着小孩匆匆走掉,生怕波及到自身。
程显去拉住程朔,紧紧抱住他的腰,试图阻止对方的暴行。气红了眼的少年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自然无法顾及到周围,程显被对方挥手打到了地上,水泥地上常有粗糙的沙砾,大概是擦破了袖子,手臂火辣辣的疼。程显本来就体力不好,眼下更是眼前一阵阵发黑,头晕目眩。
他也很想撑着身子起来,可是耳畔的声音似乎都在不断地远去,程显听到汤慕光焦急地大喊的声音,涣散的视线中,是程朔嘲弄的眉眼。
再次醒来后,是在黑暗中。
从热闹缤纷的海滩到了Yin凉黑暗的居室,巨大的温差之下,皮肤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颤栗疙瘩,挣动着锁链哗啦作响,脚踝上沉甸甸的。钢铁冰冷的质感让程显的心沉落到了谷底——他又回到了高考前被囚禁的地方。
“咔”的一声,屋内瞬间亮如白昼,过于刺目的白光让程显的眼睛受不了地眼泪直流,有人坐到了他的床边,男性重量带着床垫往下陷去。
熟悉却陌生的气息,身上是浓浓的烟草味。半个月不见,对方一身打扮俨然成熟许多,可是程显的眼睛还处在被强光刺激的眩晕中,泪眼模糊。
他下意识地挣动锁链,哗啦碰撞的铁链响彻在房间中,对方就这么盯着他半晌,突然就笑了。
程朔轻轻抚摸着那张被他触摸无数遍的脸庞,几近病态的目光流连那瘦削的脸颊,大概是过得不错,脸颊都长了些rou,摸起来有几分柔软。程显总是太瘦了,可是他怎么也把程显喂不胖,离开他的身边,程显果然过得很好。
程朔倏地抬起手,狠狠甩了程显一巴掌。
从来没有过的暴力,把程显掀倒在了床上,连带着床头一震,锁链哗啦啦的巨响。以前程朔在床上也经常对他性暴力,但也从未这么严重过。这一掌没有留力道,鼻腔有温热的ye体流出,嗡鸣一片的耳朵里,他听到了程朔冰冷而讽刺的声音。
“给脸不要脸的贱东西,一天没有男人就不行了?”
程显强忍喉头的血腥,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汤慕光怎么样了?”
程朔冷冷地笑了。
“滚回他家医院躺着了,一个人去陌生的异地,遭到歹徒抢劫,也是没办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