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觉得自己探索世界的过程很有意思。大部分人都是先了解外界的种种状况,耗费时间和心力去探寻那些寡为人知的秘密,例如酒窖的存在;而他出生没多久就被卖到了酒窖里,以至于一开始对外界一无所知。酒窖里的客人们谈论的,往往是令局外人惊心动魄的秘密,这些亚当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听到,他对于世界的认知,是由一个隐秘肮脏的角落慢慢向外延伸的。
通过客人零碎的只言片语以及对路德里和菲奥娜的询问,亚当总结出了一些基本但实用的信息。酒窖所处的城邦叫科罗拉城,科罗拉在古语言中的意思是“向光明绽放的花朵”,顾名思义,这座城邦信仰光明与时间之神赞德。城邦由光Yin神教会和贵族组建的议会共同统治,其中不少贵族正是酒窖的常客。不同的城邦崇拜不同的神明,但这并不代表教会之间针锋相对。
根据唯一之原典《世界树》的启示,七神都是世界树的果实,同气连枝。因此教会之间虽然存在着不同的信条,但都承认七神的存在,并恪守着七神之神谕。七神之神谕指的即是由七神共同降下的神谕,其中的一条就包括“要节制”。根据此条谕令,光Yin神教会有权利随时捣毁酒窖这个藏污纳垢的纵欲之地。
但菲奥娜以女人和男孩们的rou体笼络贵族,贵族也庇护着酒窖免遭教会的摧毁。教会人员知道酒窖存在的并非少数,但碍于贵族利益,他们只能对酒窖视而不见。据菲奥娜说,甚至偶尔也有教会人员改头换面前来消遣,只不过一旦被人发现,就容易留下把柄。
贵族与教会之间的联系错综复杂。贵族利用自己的财富供养教会;教会则通过赐予贵族姓氏来拔高他们的社会地位。大部分时候,贵族听命于教会,教会也受制于贵族。使教会真正凌驾于贵族之上的,是教会内代代相传的神术——这是神明赐予人类的力量,也是只有诚心信奉神明的教徒才有可能得到的恩赐。通过特定的仪式向神明祈祷,神明便会给予回馈,施展出超脱人力的毁灭之力或治愈奇迹。
七神谕令的另外一条,是“要忠诚”。对于不忠于七神之人,教会有权将其驱除出城邦;若是渎神之人,则要以性命向七神谢罪。正如每一个城邦内的良民,贵族们也保持着信奉城邦守护神的传统,尽管这份信仰未必十分坚定。每年教会都会接收一部分信仰坚定的贵族子嗣,但是作为代价,他们必须脱离家族,遵照教会指示。即便如此,为了窥得神术的光辉,贵族们仍是想法设法让自己的后嗣加入教会。
亚当也向菲奥娜打听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客人的身份。花下重金买下亚当开封权的,是科罗拉的税务官,龚古尔。不同于亚当、菲奥娜这类的贱名,龚古尔是贵族特有的姓氏。这位税务官全名德拉奥·龚古尔,但只要在科罗拉提起龚古尔,大家都会默认是他。亚当在菲奥娜琐碎的言谈中拼凑出龚古尔的大致印象:这位税务官严厉,颇有才干,出手阔绰却又对每一分花费的金钱了如指掌。在税务官这个岗位上,他捞取了不少的好处。除了教会要求的税金外,他总能巧立名目,从商人和农民那里恰到好处地榨取出利益,却又不太过贪心——商人和农民们在他手里就像一只小鸟,每当要喘不过气时仁慈的龚古尔大人都会稍稍松手,等他们刚恢复一些就继续缓缓施压。在龚古尔的治下,日子艰难,但总归能过。
菲奥娜也是不幸小鸟中的一员。由于酒窖的非法性,一开始菲奥娜不得不向龚古尔缴纳大量额外税金来乞求他的宽容,直到某天菲奥娜发现这位大人竟然还有着男风之好。菲奥娜立刻投其所好,招兵买马,酒窖最初的五位男孩正是因此被菲奥娜买来。男孩们的rou体极大取悦了龚古尔,菲奥娜不但得以少交许多税金,甚至还能收到龚古尔的嫖资。但随着男孩数量的减少以及龚古尔越来越大的胃口,他似乎已经开始感到厌烦。毫无疑问的,亚当将成为菲奥娜安抚龚古尔的一剂良药。
龚古尔的到来比亚当预想的更快。听闻了菲奥娜对于亚当的种种褒言之后,龚古尔在第二天夜晚就迫不及待光临了酒窖。他急于见见这位“最迷人的尤物,最甘美的果实,最适口的原浆,七神的最高杰作”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来到酒窖秘密入口的时候,一股隐秘的欲望已经在他的小腹部蠢蠢欲动,五十五岁的龚古尔又一次感受到了十三岁第一次射Jing时的兴奋和冲动。他取下斗篷,大步穿过迎宾室和会客室,寻找着亚当所在的卧室。他一边快速用余光搜索着,一边默念着菲奥娜告诉他的“白玫瑰花园”,这正是亚当卧室的代号。
他找到了。
半掩的房门口插着一只白玫瑰苞,吐露着稚嫩素洁的馨香。龚古尔推开房门,房内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顶幔帐笼罩着一个赤裸的身躯,床上洒满了白玫瑰花瓣。床单是白色的丝绸,地上铺着云般的羊绒地毯,“白玫瑰花园”的一切都是洁白的,只有那个白净无暇的胴体,被披散的黑色卷曲长发覆盖。
龚古尔咽了咽口水。他蹑步上前,揭开帷幔,背对他的身影一下子转过身来,那对幼兽般天真的黑色眼眸瞬间袭中了龚古尔的心脏——他在这对明明无邪的黑色眼眸的注视下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