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原来的位置不能看吗?”
云流来不及思考方才大师兄是不是看到了自己的胜利,转头看见的是所有人视线中心的男人。
静云觉得头疼,就索性伸手进去,连带着整个人也进入了法阵和易炎相对而坐,在对方震惊的目光里说道:“我私自下山,被师尊责罚今日不得用膳,大概三天就会饿死在这里,只要我不离开就没有第三个人能进来,你要么把我打死,要么等我饿死,或者和我回去,你选哪个。”
“和师兄回去。”静云站在外面向他伸出手,“闹够了就回家。”
静云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彼时易炎已经七天七夜没合过眼,山间聚集着大量看热闹看好戏的弟子,却无人敢上前挑战,简直像是一群等着母鸟归巢的雏鸟,就知道叽叽喳喳眼巴巴瞅着巢穴里的那只遍体鳞伤,却毫无退意的小可怜。
思绪被一阵毫无意外的,有气无力的欢呼声拉回,短短几息之间,易炎的对手已经认了输,风度翩翩又鼻青脸肿地和易炎道谢。
易炎倔强地拄着刚得到的流火剑,和平凡人家的叛逆小孩别无二致地倔道:“我不回去。”
静云想起的是那只可怜的烧鸡,和摔碎的花瓶。
片刻的静默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所有还在平台上的弟子纷纷像自己的对手认输,几乎是火速下台,冲向观战席,就连原本在云流剑下的人都连连告罪,拖着那条长鞭连滚带爬地下了台。
两人一时间在各自场地僵持住了。
易炎年轻时不像现在这么收敛,曾经在台上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打赢了就挑战下一个,没有下一个了就等第二天来用练武场的弟子,刚突破至金丹的易炎可谓狂妄至极,甚至放出过“宗门弟子人才辈出却无一人能敌我”的狠话。
易炎似乎也发现了他,却只是淡淡扫来一眼就立刻收回,专注于眼前人。
静云当年还没学会御剑飞行,只能借着王晨的法器跃上台,隔着一堵透明的墙看着衣衫褴褛,黑发乱飘的少年郎。
静云没说出口的理由还有一条,之所以所有人都急着认输逃离平台,是因为规则中原有一条,任何还未离场的,获胜的弟子都要无条件接受另一名胜者的挑战,不得拒绝。也正是因此,才会出现万人空台的场面。
就像是看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一个无须在意的过路人。
回头看去云流已经将被长鞭打出缺口的剑尖插入地面,紧挨着的就是另一名弟子的喉咙,只差毫厘就能将人一剑削下脑袋来。
静云听了几耳朵,大概是经此一役找到了自己的破绽和缺点,多谢二师兄指点。
,常年驻扎在练武场,以至于后来再无人敢踏足这里,就怕被易炎抓住了上台切磋一二,那就不是休息一两天能好全的问题,是要掂量掂量自己余生仙途是否会留下心魔的程度。
果不其然,易炎半点没顾忌师兄弟的情面,面无表情做出了请的手势。这下也不用一众看热闹的挪位置了,姗姗来迟的同门们也不用担
青禾没见过这种架势,差点被跑来的弟子撞倒,还是静云拉了一把才不至于让小孩摔跤。
简直像一群想吃又不敢下手只能在周围盘旋,徘徊不去的恶鹰。
易炎显然没想到自己的两位师兄弟也在这里,在他踏上练武场的瞬间,周遭人声静默下来,只有不远处弟子的一声惨叫。
只有云流唇边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之所以下了七份战书,只有五人应战的理由找到了,现如今站在易炎对面战战兢兢的小弟子便是被云流选中的其中一人。云流心想这位表面八风不动的二师兄看来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静云解释道:“易炎已经是金丹大圆满,正在准备突破至元婴,到了元婴就不能继续用这里的练武场了,或许因为如此才会引得这么多人前去围观吧。”
他甚至还能想起当年夜风的味道和那双疲惫的眼睛。
最后是静云上山把人拽下来的。
静云也不知道自己当年是哪里来的勇气,觉得易炎会把自己放在眼里,僵持一夜后,是那个年轻气盛又毫无建树的自己率先倒下,一天没进食加一夜未睡,还吹着山间冷风,最终以高烧为结尾。静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房中,众位弟子的噩梦也就此种下。
就在众人看着对方踉跄下场,以为今日好戏到此为止的时候,终于有人注意到云流还未下台,风度翩翩地正在鼓掌。注意到易炎转眼看过来,拱手一礼,却也不说话。
易炎。
云流心无旁骛地与其对战了大半个时辰,最终取得了胜利,放松下来时却没听见耳边那些弟子们或惊叹或懊恼的叹息声,他抬眼望去,能看见空荡山头站着一个眉眼温和的青年,对方正若有所思地看向另一边。
而在山边上座的弟子蜂拥向易炎的方向,边跑边拿出各类通讯法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也有人从口袋里掏出留影球,抢占了莲花叶上的位置,更有甚者为了一个小小的落脚点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