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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找到你的时候你眼睛睁不开腿立不起来,看看你自己,现在都被人惯得没个狗样了,快起开,别霸占我的位子。”
意料之中,狗又被这个鳏夫给骂了。
人类说的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它只不过是一只狗,天热了循着冷气躲进屋内纳凉,不过躺在他脚边的地板上,毛都没沾上他,居然有这样小气的人类,它跟乌桓除了吃和拉勉强客套一下,其他时间便都是一人一狗互相看不惯。
“脏尾巴狗,那天要不是我把你抱出来,现在你估计都是在天之灵了。”酒Jing指挥大脑,乌桓靠在沙发上对一只年过半百的狗兴风作浪,反正没人管得了他,欺负狗不会说话都成了家常便饭。
“……他一点也不知道,别看他枪耍的溜,在这些事情上总是缺根弦,跟着聂辉那个老东西,能学什么,呵……傻乎乎的特别好骗。”
狗头枕在冰凉的地板上,并不理睬他,反正听不懂,也不知道他在作什么妖,一个人也能颠三倒四地发酒疯。
狗都不看。
乌桓没滋没味地把酒倒进嘴里,面前东倒西歪的酒瓶波光粼粼地映出斑驳,他眯眼凑上去仔细瞧,恍恍惚惚地,那个歪曲破碎的男人笑了一下,颓废邋遢的脸跟着扭曲,落地窗窗帘在风的驱使中放任一缕光溜了进来,玻璃瓶身全须全尾地跟对方打照面,它身上被分割出许多切面,闹哄哄地聚齐满满当当的人,喜气洋洋地将屋子内的世界填满。
好热闹啊……只可惜,怎么都长成了一个样。
寂寞的味道是从人走茶凉的杯身开始算起的,忽而远去的景观树挂上虫噬破损的老叶,秋风迢迢奔来,赠予人们满面寒意,福利院院子后面的大树再一次只剩下枝干,匮乏光鲜亮丽,预兆一年又快结束。
距离阿越死后整一年,乌桓又走到一年的年末。
那天分开,乌桓知道聂辉提前叫走他是要告诉他真相,但他没有预料到,这个深入虎xue近半生的男人,他会用血来教人看清污浊。
常年瞧不见天光,漫无目的后求生本能驱使的飞速成长,训练营里有许多孩子,面容模糊,生动与否也无法佐证,阿越在那待了五年,就只剩这些记忆。
训练营分为两部分,前两年没有淘汰,第三年开始,所有学员将会进行每年一次的筛选,期间会有不同人过来进行观赛,被选中的人面前会出现两个选择方向,要么跟着对方离开加入他们,不然就是继续参加选拔,淘汰或者有幸晋级。三年选拔中,每轮落选者将会被退还至“出生地”,而最后的优胜者只会产生五位,他们将会拥有个人选择权,加入哪个队伍,哪项工种,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选择离开,是通往阳光下的道路。
一年有许多考试,但每年九月的选拔比赛,每个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崭露头角,好让那些站在监视器后的大人物看见他们,他们彼此心知肚明,最后剩下的人只有“退货”这一条路可走,既然尝到了个中滋味,松嘴就显得格外愚蠢。
阿越在训练营里各项成绩拔尖,可是偏偏一到选拔时成绩就不再理想,不算平庸,却总是差强人意。再加上他平日里独来独往,不与人交恶,也算是安稳度过三年。
这些都是聂辉教他的。
聂辉当时因为任务失败被组织处罚去挑白菜,那么大个孤儿院也就挑了这么一个长得不错的,细瘦的胳膊和竹竿腿怪惹人可怜的,聂辉在墨镜后懒洋洋地揉搓对方的脑袋瓜,用不太靠谱的语气文绉绉地说:“小鬼,记好,树大招风和rou弱强食才是真道理。”
送完白菜,因聂辉个人办事效率低下,再度被组织加罚,又回到训练营里带萝卜头。聂辉知道上面有人在怀疑他,所以他干脆捅了个不大不小的篓子,气得对方直接把时间从两年延长至五年。
这五年,聂辉作为战术教练执导新生,他们也时常见面,可这次考核结束也就意味着队长要离开了,猎隼小队顺理回归聂辉的手中,阿越以为他们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考核前一天,队长找来了射击场,轻车熟路地提溜起他的衣领。
“小鬼,昨天是不是躲厕所哭鼻子了。”
阿越怔怔的没反应过来,队长瞧他一脸迟钝实在稀罕,笑着问:“咱们状元到时候怎么选,有我猎隼的位置么?”
猎隼因为队长被罚,这五年难捱得很,队伍在组织里备受打压,二十人小队也走了个七七八八,别墅里空荡荡的,所谓的夹道欢迎锣鼓喧天统统没有,队长一路以来夸下的海口被打了脸,顿感无颜,但好在他脸皮厚,他环顾四周若无其事道:“走吧,带你参观咱们的豪宅。”
屁的豪宅,逛完一圈堪比毛胚房的房子后,阿越盯着还在画大饼的队长,心底幽幽吐槽道:大忽悠。
乌桓第二次见聂辉是在实验室门前,他带了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孩子过来,插着口袋靠在圆柱子上,嘴里还叼了根吸到一半的烟,拿着手机跟人打电话。
对面应该是听出来他在抽烟,乌桓看见那个混不吝的男人摘下烟,嘴里狡辩道:“我的小祖宗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