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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已就位……”对讲机电流声嘈嘈拥塞,临时搭建的指挥小组挤在车内,所有人目光聚焦在面前的显示屏上,表情紧张严阵以待。
乌桓站在车外,背对着众人,中指和无名指中间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团队行动,作为特别顾问,没人会要求他的一举一动。
五年没抽过烟了,苦涩生疏地缭绕在鼻息中,心中占据惶惶,冷静抛弃了他。郊外夜晚的空气清冽,呼吸进入胸腔,血凝固成石,梗塞这些年的执着和坚持,流逝的时间掩护在掉落的烟灰中,他垂眸看着它走向尾端,缓慢接受里外折磨的灼烧。
所有的网,今天会在不同地方分别收线。
Apollo,猎隼,阿越。
所有的名字被笔画清晰地印在计划中,无人能幸免。
其实,曾经有过这样的机会。
当乌桓得知猎隼有那么一个小狙击手的时候,他想,我得救出一个。
自那以后,他瞒着所有人开始悄悄地做准备。
国际刑警只知道他在地下实验室里潜伏,并不知晓他在外有不同的身份。
他模仿走在阳光下的人,淹没自我,利用伪装走入灰色世界,捕捉那些组织里的隐秘往来的同时,抹去一个人的痕迹。
猎隼当年差点全军覆没,其中有他的参与,但是作为地下实验室的研发人员所做的事情,饭菜里掺杂的无味迷药出自他手,但若要仔细归功于谁,还得是猎隼的老大。
阿越的,队长。
乌桓也是在那场事故后一年才从一些细微的线索里找到踪迹,他只知道组织里有一个深扎多年的卧底,当时通过门前的监控,乌桓注意到进入阿越家中的墨镜女人。敲门的时候,那个女人的眼睛掩护在镜片后面随意打量着楼道,乌桓能感觉到,她看见了那枚摄像头。
在他们出门后,乌桓拎着垃圾走出门,他低头拿出手机翻看着,像是个普通住户。
那个女人很敏锐,注意到他来的方向后,她借着阿越的动作出声警告道:“离远点,别弄脏了我的衣服。”
阿越背对着他,并没有看见乌桓,平白无故被俞满满这么说,他有些莫名地遭了嫌弃,抱紧狗护短道:“别乱说,他特别干净,小狗可不能听这样的话。”
手上还像模像样地捂住狗耳朵。
可爱,乌桓嘴角上扬,心随着小狗软趴趴的耳朵跟着绵软。
乌桓总是这么形容老婆。
阿越偶尔听了会耳朵红红,但心底还是很直男地不认同,他觉得这个词显得他非常娇弱,更多时候,他更愿意听伴侣夸赞自己的肌rou如何漂亮,或者是他的耐力极其优秀。
乌桓嘴上哄人,但心中警惕不减,灵活运用愈发娴熟的哄骗技能,夸赞他现在的身材如何棒,都是为以防阿越真的练成了金刚肌rou猛男。
那晚的阿越一点也不可爱。
乌桓全身肌rou紧绷,耳麦里传来尖锐的警笛声,直升机绞乱安静的湖面,包围正在交易的猎隼全队。
监控布置在湖心岛的别墅中,房子由乌桓提供,他利用地下实验室多年累积的信任同Apollo做了一场交易,他知道所有的监控位置。
也知道逃生路线。
阿越一个月前离开家的时候,乌桓将那张别墅布局图放在了一颗糖纸中,那包糖塞在了阿越的口袋里。
“不许给别人吃,回来的时候我要检查,我数过了,必须是完好的糖纸。”
阿越有时候做任务,趴在天台、草丛就是一整夜,他身上的食物总是被其他队友顺走,乌桓知道他有低血糖的毛病,每次出任务之前都要这样嘱咐他。
阿越乖而甜地应下,走得太急,忽略了乌桓拥抱中泄露的紧张,粗略以为乌桓只是有太多的不舍。
那次的任务是队长的布置的清理工作。
阿越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目标是两男一女。
俞满满出现的时候,她还是带着大墨镜,阿越正蹲在在水池边清理刀刃上的血。
她动作如猫一般轻而无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了阿越的背后,猛地发出声音令阿越条件反射向后挥刀,在听出她的声音后才惊讶地反应过来,俞满满声音无法辨明情绪,阿越满脸懵仰视她,她双手插在上衣口袋中,背出一连串的人名,年纪,以及身份。
都是刚成年,离开福利院不满半年的孤儿。
手上干干净净,甚至对这个世界都抱着清澈的希望。
不是的,队长明明说这是出卖组织的叛徒!
队长弯下腰,手掌粗糙布满老茧,缓慢地落在男人的头顶,一如小时候那样,在满身伤痕后,他会用这双手揉一揉孩子的头发,让他靠着自己的腿休息片刻。
阿越已经好久没有这么依靠过队长的大腿了,他长高了,枪茧也不再有刺痛感去反复提醒他的无能,久得身上的鞭痕都渐渐浅淡,饥饿伤病离他太远太远了。
匕首躺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