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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满姐,我联系不上丰哥。”路松额头上急出了一层汗,上气不接下气地捧着卫星电话跑下来楼,言语间充斥没有完成任务的慌张失措。
俞满满皱起眉头,她心中的不安扩散膨胀,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安慰道:“没事,可能是这边信号不好,我们先去找队长。”
阿越也不在屋子内,俞满满拎起作战包站起身,她环视一周,别墅一层空空荡荡,就连她目光所及之处都在安静地回视她。
她走在最前面,身旁是抱着满满当当设备的小七,侧后方是路松,他还把卫星电话拿在手里,枪没轻没重地夹在胳膊下,看样子,是还想鼓捣那块不知道为什么失灵的黑板砖。
撒谎是有条件的,俞满满只要自己使用卫星电话就能验证真假。
最后一个是盛川……这孩子是她带进来的,他应该没问题,而且,俞盈很相信他。
这一切都超出了原先的计划范畴,俞满满直觉一定是出事了,他们得马上离开。
聂辉没走多远,就站在院子外。他们从别墅正门一出来,就看见了聂辉高壮的背影。
“队长!”小七抢在俞满满出声前大声叫道,他这次跑得飞快,手里的东西又如鹅毛般轻了,也不叫苦叫累嫌弃设备太重,可他心里藏不了事,嚷嚷道,“队长,丰哥出事了!”
靠!俞满满没拦得住他,眼看着他飞速跑过,她不由地加快步子跟上去,心中暗暗骂到,这个傻逼玩意,会不会带新人!
聂辉依旧站在那,一动不动,小七以为他没听见,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继续大喊,道:“队长,咱们被人坑……”
转过花圃的遮挡,眼前豁然开朗。
小七却瞪圆了眼睛闭上长大的嘴巴,卡在喉咙里大呼小叫被囫囵咽回肚子,他被眼前的景象吓成了只会喘气的木鸡,躯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任由沉重的设备往下坠。
“头儿,对方申请视频连线!”指挥室烟雾缭绕,拨开刺鼻呛人的白色帷幕,慌慌张张的声音冲众人耳中。
“怎么会超出控制,难道一个人都没发觉出差错吗?”还在说话的是此次行动小组的负责人之一,他棕色的头发因为情绪过激,此时已经脱离了发胶控制,凌乱地扫在脸上。
他手底下的队员唯唯诺诺地低下头,沉默接下他叽里呱啦的指责。
随即,他闭上嘴,扭头向桌子的另一端看去。
闹哄哄的指挥室如浪chao般安静下去,大家的目光跟着层层推动,齐齐聚焦到坐在首位的中年男人身上——所有人都在等他一声令下。东部总指挥眉心常年聚拢刀刻般的川字纹,疑云悄无声息地笼罩着这位掌权者,他手心里却全是冷汗。
乌桓坐在一边,早已阖上双眼,无声地谢绝一切目光。
此时,他也睁开眼睛,透亮的灯光下,同所有人一起,等待这位总指挥的决定。
“各位,咱们真是好久不见呐。”
越靠近队长所在的位置,转角的视野越来越大,走在最前面的小七僵硬在原地,他看见,聂辉对面站着了个人。
红色疤痕密密麻麻地攀附在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他可能不仅是烧坏了脸,还有些人来疯,见到跑出来“迎接”他的猎隼四人,那张脸居然堆叠出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友好笑容,Yin恻恻地散发沉积的腐臭味,让人不由地向后退去,生怕他露出獠牙咬上来。
俞满满面不改色,她没有去看那张令人生寒的脸,也无心分神思考队长是否有危险,她只来得及意识到:阿越不在这里!
“哎呦,这还有小朋友啊,瞧我这脑子,”疤面男人抬起手就往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皮rou响声清脆,他板正被自己打歪的头,语气惭愧道,“空着手来,都可别嫌弃我这个破落户穷亲戚啊。”
聂辉抱着胳膊冷眼瞧着,像是在看戏,却不抚掌喝彩。
俞满满被他那诡异的酸话拉回了神,队长还是站着,纹丝不动,这让俞满满松了口气,聂辉应该有把握。
“殷队,您说的这是客气话,按规矩,也该怪咱们这些后辈太不懂事了。”俞满满脸上自如地挂起假笑,她手指捏紧包带,按捺掏枪射击的欲望,硬着头皮应付这位身上没一块好地的“前副队”。
“哈哈哈哈——”不知道俞满满哪个字说得好笑,男人破锣嗓子挤压出一长串大笑,大火烧毁坏表层皮毛,呼出的残损声音也变成被捏紧嗓子的老鸭。
老鸭笑完,张着嘴喘了口气,片刻,支棱脖子沙哑嘶叫道:“小俞队长这样稀缺的二五仔,在猎隼这样小门小户的地方,真特么是屈才啊。”
他还没笑够本,不知道拽出的话又勾出哪个笑点,再度搔得他前仰后合,甚至情难自禁地拍起了大腿。
枯败的藤蔓死气沉沉地蔓延上黑色铁栅栏顶端,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站在栏杆里侧的花圃旁并立着两个人,他们此时都挂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殷浩?他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