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问拙傻了,他看向同样呆若木鸡的白客,心情从天堂又掉入地狱不外如是。
白客回神后举着双臂挡在言问拙面前,一脸戒备地盯着蒙面人。见他宛若护崽的老母鸡般怕小鸡崽被虎视眈眈的老鹰叼走,老鹰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气氛略有焦灼,言问拙想起了方才白客说的悄悄话,一只手正欲悄悄探入包内,还未摸到瓶子,行李便被蒙面人一把夺走。
蒙面人将火把插入旁边的凹槽,意味深长道:“下次要说什么悄悄话,建议可以再小点声。”搜出包里的几个药瓶揣进衣兜,也不在意里面的银两,将包裹扔回二人脚边。
“这几个瓶子我没收了,看你们二人兄弟情深,你想走我可以做个好事帮你一把。”
“他不走!”白客护着言问拙后退两步,急道。
言问拙亦忙不迭摇头,就算他想逃婚那也不能跟真正的土匪头子逃啊,万一他半路反悔灭口可找谁说理去。
“哼。”被当成别有居心的人贩子的蒙面人不爽极了,他用刀尖勾走白客腰间悬挂的小钱袋:“这个也没收了。”
满意地看着白客黑了脸,蒙面人心情颇好地走到庙外。一声令下,劫匪们便带着搜刮的财物上马,很快便消失在黑夜深处。
众人见劫匪一走,长舒一口气,扶着安福回到庙里。言问拙将户籍和银两贴身藏好,带着白客一起蹲在角落瑟瑟发抖,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清点了下损失的财物,几口陪嫁箱子、众人身上带着的银两和护卫的武器被劫匪带走,庆幸的是,无人伤亡,两辆马车和干粮等物品都完好无损,
离天亮还有四五个时辰,绕过南岭还需步行一日有余,快马加鞭则天亮便可。
幽暗的官道上,两辆马车借着火把的亮光在急速前进。虽土匪已经离开且并未伤人,但未免夜长梦多,安福决定由护卫们连夜载着自己和准大少夫人先行绕过南岭山。只要一过南岭,接下来尽是平坦的官道,便安全了。至于轿夫们,待明日天亮再抬着空轿子正常步行即可。
古代没有水泥铺路,凹凸不平的路面颠得人想入睡也难。言问拙推起车窗看了会儿窗外,伴随着阵阵马蹄和车夫挥鞭的声音,树木的影子在月光下快速后退。
“言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白客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道:“你放心,我再想想办法,一定还有机会离开的。”
“不用想啦。”言问拙合上窗户,拍拍白客的肩膀凑到他耳边道:“谁说我要逃婚了。”
“什么!”白客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低声急切道:“你你你,你愿意给我家公子冲喜吗!”
“你这么激动干嘛,又不是给你冲喜。”言问拙故意调笑他。
“呸呸呸。”果不其然见人炸毛,还小声地嘟囔着:“我可不要娶男人当媳妇。”
车厢内短暂地静默后——
言问拙的手蓦地被白客抓住,对方一脸郑重地看着自己,道:“言公子,你是真的愿意嫁给我家公子吗?你要知道,男子嫁人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虽然我心里希望公子的病能好,但是公子和我都不会强迫你的。”
明明是昏暗的车厢,但是言问拙能看到他眼中的诸多情绪:真挚、期待和担忧......
言问拙抽出双手,在白客瞬间黯然的目光中,又握住他的手,认真地回复:“我既做了决定,便不会后悔。我愿意嫁进温家为你家公子冲喜,是因为我觉得你们都是好人。而且......”
“而且什么?”
言问拙收回双手,一边抱臂一边杵着下巴美滋滋道:“而且我本就喜欢男子,你家公子既然长得俊性格好,又是大户人家出生想必不缺钱财,算一算我真是稳赚不赔呀,嘿嘿。”
感动的气氛荡然无存,白客觉得公子错了,自己也错了。他不应该担心猪进了农户家被宰,应该担心猪主动拱了自家的白菜!
白客冷漠地收回手,决定看在公子的面子上不和他计较。
这厢温家马车载着主人夜驰,那边连云寨的弟兄们驮着箱子满载而归。
连云寨建在南岭深处的一处山谷内。南岭并非只是一座山,而且由群山汇集而成。这里山势高,且多山多谷,寻常人很容易在此迷路。故南岭虽处灵州和青州的交界,行路时却只能绕过此山而不可直接翻越。
如今已近亥时,寨内却是灯火通明。为了迎接大当家和弟兄们,留守山寨的人早已备好香浓的rou汤和美酒。众人归来后,二当家负责清点物资并归入库房。大当家的任务完成,将怀里的药瓶塞给寨内唯一的医师三当家,便端了碗热汤回了卧房。
解开脸上的黑布,一张和粗哑声音不符的、年轻俊逸的脸在跳跃的烛火下明明灭灭。大当家喝完rou汤,坐在床前掏出兜里的小钱袋。
钱袋的绳子已经被刀划断,很容易便散开了,一块兔子玉佩滚了出来。玉质是最普通的岫玉,刀工也很一般,不值什么钱。但玉身光滑无比,想是经常被人把玩,主人又爱惜它怕磕碰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