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予懵了半天,他眼睁睁看着李瑾川将他今天才修好的手机关机,取出里面的电话卡,丢进马桶冲走,然后硬生生将手机扳碎,扳成粉碎的两半,丢进垃圾桶里。
男人做完这一切,神色坦然,仿佛本应如此。
“家里有电脑,有你的喜欢的……”
江殊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随后不管拿起什么就往他身上丢,他攥紧的拳头发着抖,眼睛泛起一丝醒目的红,气得连话都忘记说。
李瑾川被砸中了小腹,他从容捡起自己的手机,丢在床头柜上,嘴角噙起一丝弧度,“怎么,想往下面砸?”
“把老子弄阳痿了,好找条愿意伺候你的狗,体验体验出轨的滋味?”
江殊予呼吸猛地一颤,如同优雅的猫被踩中了尾巴,露出一颗尖利的牙。
他终于确定,李瑾川不止在他手机里安装了定位,甚至只要他想,他可以随时监控他的一切。
他艰难地稳住了身形,扯出一丝笑意,回视李瑾川,“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你没办法?”李瑾川如同听到什么笑话,他慢慢失了笑意,脖颈两侧突兀的血管如同要爆裂:“是你没办法,还是你的办法里,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
男人深呼了口气:“江殊予,你非要逼我。”
江殊予死咬着牙,用蹙紧的眉毛掩饰眼里腾升的雾气。
李瑾川猩红的黑眸像是包含着一团炙热的火,似乎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江殊予错开他的视线,红着眼睛调整着呼吸:“……我懒得跟你吵架。”
跟气头上的李瑾川说话,如同对牛弹琴。
江殊予调头转身,房门没被拧开,江殊予一愣,门锁瞬间被他两手并用拧得咔擦作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死活也打不开这扇看似普通的房门,到最后直用脚踢得门板哐哐作响,丝毫未动摇。
江殊予终于泄了气,意识到这栋别墅里连一间卧室的门锁都需要李瑾川的指纹才能打开。
他认命般地闭上眼睛,喉咙里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酸楚,“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瑾川将他带到这极僻静的地方时,告诉他,这是他们的婚房,他问他,喜欢吗,江殊予自无不喜欢。
李瑾川嗓音极沉,几近失声:“你喜欢就好。”
直到现在,江殊予明白了,李瑾川的意思是,好在他喜欢,不然怎么熬过被关在这间笼子里安不见天日。
这里的一切都按照他喜欢的样子来。
主屋周围有面积不等的泳池和绿地,向日葵朝着落日的方向,屋内装修是轻奢欧式风,以蓝白为底,白金色的壁灯散发着温暖的光,玄关镂空,制作极为Jing美。
江殊予一路过来,再也没有见过除此之外其他建筑。
等他通过一个陌生的指示牌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李瑾川并未理会他,他恰好接起一个电话。
“人处理好了,丢在金庭这边地下室,你什么时候起兴致了来就行,密码没变。”
一个极冷冽的女声,漫不经意间自有一股威信,那不怒自威的气势与李瑾川颇为相似。
李瑾川低沉的语调里有前所未有的恭谦,他打了个转向灯,声线平静:“为着这点小事麻烦了你了,姐。”
那边不轻不重笑了声,说话像含着口冰,慢慢地吐:“事到的确是小事,只不过一想着你那急吼吼的样子,我都替你丢人。”
李瑾川笑了声,认了,并未反驳。
“听说你办公室那件青釉瓷也被毁了?”
李劲媛打小就记仇,当初李瑾川叛逆期的时候曾在她手里抢下过这么一件拍卖品,被她记到现在。
“毁了,只剩玻璃渣子。”
价值不菲的老古董就被他称做玻璃渣子,李劲媛忍不住哼笑了声,这还真是她弟一贯的作风。
东西再好,只要不是自己放心上的,他都瞧不上。
正如她一直所死死握在手里的那些家产地皮,小时候拼死防着李瑾川不就为了这些,可惜到后来才知道,李瑾川根本不屑跟她争那些,除了姓氏,他没从李家拿走一样东西。
关系虽不亲近,但好歹姐弟一场,纵使是天大的麻烦,李劲媛都愿意替他摆平了,何况是这种小事,李瑾川愿意找她帮忙,她心里头其实藏着一丝宽慰。
却始终用那惯用的语调挖苦他:“平时也多长几个心眼,都闹成什么样了,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住,还怎么管好一家公司。”
李瑾川鲜少被人这样教训,却未见丝毫恼怒,反而笑了声,声色依旧低沉,“姐,你说的是,是该好好管教。”
语音外放,对话被江殊予听得一清二楚。
李瑾川边说边欣赏着江殊予脸上可爱的表情,握在方向盘上指节因他沉重的力道而微微发白,起伏的胸口暴露了主人极力压抑的怒气。
之后李瑾川与那头的对话,江殊予已听不明白,只剩下胸口传来的剧烈跳动,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李瑾川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