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郑昆玉就回了北京,小匀在睡觉前对周砚说,“你好像很欣赏郑昆玉。”
周砚道:“年少有为,别小瞧了他。”
小匀道:“那你还害他?”
周砚望着小匀不语,没想到小匀这样洞若观火。
将郑昆玉推到江永佳面前,试探郑昆玉的合作诚意和态度,这是其一,把郑昆玉当做鱼饵抛出去,试探各方态度,便是其二。周砚这招一箭双雕是铤而走险,等于把郑昆玉放在火上烤。
如果当时出了意外怎么办,出租车司机的身上其实有一把袖珍手枪,紧急状况下可以动手。不管郑昆玉在明处还是暗处,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周砚都明明白白告诉他:今后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于是郑昆玉拿出了蚂蚱该有的态度,但也狡猾地对周砚有所保留。
周砚道:“他心气太高,我们不做第一块绊脚石,也会有别人去做。”
“你不怕有人查到他头上吗?”
“那就是他该担心的事了,如果他连自己都洗不干净,要他也没什么用。”
话虽然这么说,但小匀觉得这事没完,郑昆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郑昆玉背后的人脉、货源。
又过了几天,小匀听说老马被派去查江永佳,小匀在麻将桌上搞清楚了江永佳跟周砚的关系,大部分是从冯治卿嘴里知道的。小匀这才清楚周砚的生意做得多么大,以前他只知道周砚手里捏着很多货,原来周砚是经销商。
难怪市区治安很好,也从来没听说有什么吸毒死人的案子,反而在普天区经常发生毒品案,因为周砚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吸,不允许手下人碰货。周砚不负责销售,更不上街卖货,只是把手里的货批量卖给江永佳和其他毒贩,从中抽取最多的利润,他手里捏着的是整个华北的毒品心脏。
小匀知道毒品是一种能让人发疯的东西,不过在周砚眼里,那只是一份赚钱的生意。之前小匀还在理发店上班的时候,同事瘦猴说自己以前做梦都想去广州,因为那里的货便宜。
现在一切都分明了,江永佳最有可能是始作俑者,接下来新仇旧恨一起算。
小匀本来想找一趟徐澍年跟他见一面,但一直没找到时间。晚上他要应付周砚,白天要跟易准干活,易准盯他盯得紧,竟然让他抽不出一丝空隙。
整个六月过得风平浪静,街上的杨树不再飘絮时,小匀在冯治卿手下的店里搞了一辆摩托车,偶尔会顺路接久久放学。久久穿着校服出来就看到小匀站在树荫里等她,水泥地上铺满了被枝叶剪碎的阳光,小匀靠着车身,随手把头盔递给她。
他的确不再像高中生了,久久认为小匀跟自己身边的男同学都不一样。真是奇怪,小匀身上穿的是超市最便宜的白T恤,还要自己剪线头的那种,却也说不出的好看。上一次,他们一起出去逛街,她跟曼妮去内衣店,小匀拎着她们的包在外面等。出来之后,久久问他要买什么,小匀在货架上拿了两件白T恤,久久看一眼价格,一共才30块。
她最喜欢在摩托车后座悄悄张开手臂感受风,风从手指尖上流过,像拍电影一样,也喜欢看小匀的衣服被风吹得膨胀起来,她想起小时候跟爷爷一起去河边放羊,傍晚风起,风从四面八方而来,滑过树梢,将云拽进夜晚。
给徐澍年打电话太冒险了,小匀在等时机。到了六月底,周砚跟一个高官吃饭,不带任何人去,可能要很晚才回来,小匀琢磨了一下,因为不确定周砚会不会提前回家,还是没有出门。
冯治卿约他们出去玩,小匀不去,最后只好改成了打牌,冯治卿兴冲冲说周砚不在,他们不如赌点大的。冯治祥出门时路过吸烟室,看到桌子上全是大把的钱,把冯治卿训了一顿,冯治卿最怕他哥,于是赌钱又改成了喝酒。
易准酒量最好,冯治卿东倒西歪的时候,他还能面不改色地给小匀递眼色。小匀虽然容易醉,但因为输得最少,所以是桌子上最清醒的一个。冯治卿借着酒意要看小匀的牌,脑袋搭在小匀肩膀上,眼神似醒非醒,小匀一边看牌一边毫不留情把他推开,冯治卿一头栽进桌子上的扑克牌里不动了。
牌局散了,阿浚回去陪女朋友,易准说要去洗手间。小匀坐在椅子里点了根烟,抽了两口之后又把烟放在烟灰缸,侧耳听门外的动静,只有易准摇摇晃晃上楼的脚步声。
冯治卿闭着眼睛说醉话,小匀丢下他一个人,出门走到楼梯旁边的Yin影里,专注听易准的脚步声。
小匀留意到易准上楼之后放轻了脚步,但大约还是能听出距离,小匀的目光凝起,易准根本没去客房,而是停在了主卧。
等了一会儿之后,小匀确定易准进了门,这才悄然跟上去。他身上带着枪,于是一边上楼一边检查子弹,来到主卧门口之后,一只手藏在身后,另一只手握住门把慢慢打开门。门推开之后,小匀刚好对上易准惊愕的脸,小匀还没问他为什么在这,易准笑道:“今天真不能再喝了,我走错了房间。”
小匀的表情没有变,他一步步走到易准跟前,逼着易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