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匀回到包厢之后看到周砚放下了球杆,易准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匀走到周砚面前,拿走他嘴里咬着的烟,道:“打完再抽。”周砚说:“今天不来了。”小匀明白周砚要见的老板快到了,他跟易准没权利过问这种事,于是收拾东西跟易准出去。
出了门口,他刚跟易准上车,看到冯治卿引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旋转玻璃门,他和易准都不认识。小匀摸了摸口袋找打火机,没带,易准便拿自己的火机给他点火,小匀睇了易准一眼,略一低头将烟点燃。
易准放下玻璃,眼睛只看着小匀,问道:“难得放一天假,去哪?我送你。”小匀道:“这是在探话吗?”易准不过笑了下,摇摇头。小匀又问:“你认识刚才那个警察吗?”易准说:“不认识。到底谁探谁的话?”
小匀看易准神情,知道他没说假话。易准打着方向盘发动车子,小匀道:“我还没说去哪。”易准想了一下,问:“跟我去钓鱼吗?”周砚也喜欢钓鱼,小匀不懂这项活动有什么乐趣,但是索性今天有空,就同易准去了。
两个人一路无话,自从易准被小匀挑破了身份,跟小匀相处起来比以前松弛许多,一个默默抽烟,一个默默开车。小匀将一只手撑在窗边,眼睛看着窗外,任凭烟气被风兜走,周砚的车子就从来不落车窗,因为车上的人随时处在危险中。
易准在西桥区有一套房子,小匀跟他回家拿钓具,顺便在他家吃了午饭。下午他们去了葵河边,河两岸的柳枝垂拂纷披,小匀站在绿荫中,好容易将鱼钩抛进水里,回头一看,易准坐在石块上看他,挽起的袖口下露出蝴蝶纹身。易准道:“你这样子一条都钓不上来。”小匀道:“愿者上钩。”
晚上回家,小匀果然一条鱼都没收获,易准说自己钓的那一条可以做汤。他们提着水桶一起回来,坐在门廊下醒酒的冯治卿有点惊讶,小匀看只有冯治卿在,问道:“他呢?”冯治卿笑嘻嘻的,没有回答,对小匀招招手。
易准到厨房去了,小匀在冯治卿对面坐下,闻到他一身酒气不由得皱眉,冯治卿神秘兮兮道:“男人嘛,一次两次不回家是正常事。”小匀在座位上没动,冯治卿又道:“你毕竟不是女人。”小匀忽然站起来,淡淡瞥他一眼,不再理他。
冯治卿喝疯了,说的话不能信,小匀走进房子给自己倒咖啡,倒满了整整一杯却不喝。易准出来看他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小匀不说话。冯治卿在门廊上哼歌,荒腔走调的,小匀捏着那杯子,半晌之后松开手,道:“没什么。”
虽然小匀说没什么,但易准看了他好几眼,小匀被冯治卿吵烦了,正想端着咖啡泼到冯治卿脸上,外面传来了停车声。透过餐厅窗户可以看到凯迪拉克停在了门廊下,周砚走下车,司机把西装外套递给他。
小匀撇下易准迎出去,周砚进门看小匀站在那,收住脚顿了一下,这才伸手摸他的脸,道:“在等我吗?”周砚一边说一边低头吻他,小匀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中夹杂着香水味,有些反感,一扭头在周砚的衬衣领上看到了口红印。
周砚恍然未觉,想要吻他的嘴,小匀一声不吭摔开他的手。周砚虽然喝醉了,但还知道抱住人,低头咬小匀的嘴唇,小匀本想给他一巴掌,忍住了,只拽着周砚的衬衫背带,把他拽离自己,头也不回走了出去。周砚怔了片刻,回身看到易准站在餐厅门口看他们,心头忽然布下疑阵,仿佛小匀刚才的拒绝是因为这个人。
常言说酒能误事,第二天中午周砚酒醒了,看到昨天换下的衬衣上蹭着了口红,这才知道小匀为什么给自己脸色看。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把冯治卿叫过来问:“你昨天跟小匀说了什么?”冯治卿一喝酒就断片,头还痛着,哪里记得自己胡言乱语了什么,讪讪说:“我也不知道。”
周砚面色有些沉,拿起听筒准备给小匀打电话,但是冯治卿提醒他有人等着见面,都等了一个钟头了,周砚将听筒搁下去,道:“晚上再跟你算账。”
事实上就算周砚打了电话,小匀也不一定接得到,毕竟地下室的信号不好。小匀半躺在旧沙发上,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白板,看着上面错综复杂的关系树,随手将手里的啤酒瓶拿起来。他在这里躺了大半天,客厅终于传来一点动静,徐澍年似乎刚醒,穿着拖鞋匆匆走到地下室门口。
小匀换了个姿势,徐澍年看到是他,走下来道:“你怎么打开门的。”小匀道:“芝麻开门。”徐澍年看他毫不客气地喝自己的啤酒,吃自己的薯片,无奈道:“你半夜来的,还是今早来的?”
徐澍年边说边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那袋番茄味薯片看了看,全吃光了,小匀坐起来,闻到他身上有酒味,淡淡道:“你也喝酒了?”徐澍年正有些头痛,没仔细品味这句话,道:“昨晚同事请了一轮。”
小匀道:“难怪我走到床边你都听不到。”
徐澍年本想问,你进卧室干什么,随即疑心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己不记得。小匀看他这么实在,自己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不由得笑了一下。徐澍年道:“你心情不好吗。”小匀忽然止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