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堆砌的层层玻璃,反射映照四周犹如高大围城里外围在其中,严严实实。成群的白色孤鸥是云朵遗落四处的白鞋子,一上一下划破了高楼围起的蓝玻璃,黑晶晶如墨的眼睛,映着蓝玻璃里被囚困的高傲灵动的鸟儿。
一声清脆的敲门声砸落到地板上,突兀的声音将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惊醒了。
裘寻傅拿着需要签字的资料推门而入,偌大的办公室,本该坐人的位置却空无一人。
他转头往左看去,这个位置放了一套客置沙发,这里平时都会被助理小吕收拾的整洁明丽,如今这里有飘落不整的图纸散落一地,墨黑的沙发上躺着偷闲休憩的人,阳光落在地面反射到沙发上,给休憩的人镀上了一层温柔暖黄色,身上板正的西装被不管不顾的重重压皱,刀锋般的剑眉挤在一起,眉头俨然成了个“川”字,两只交叠的长腿横在沙发上正好对着刚进来的裘寻傅。
那男人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从沙发上坐起身理一理衣服,坐回了座椅上。
裘寻傅赶紧走了过去,拿出手里的文件,一份份整理开:“爸,您看一下。”
拿过文件,裘章对他挥了挥手,一边看文件一边问他:“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回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刚打算开车回去,就接到妈打来的电话,叫我带份附近居兰坊的雪梅糕,雪梅糕六点左右才能做好,等在那儿也是无聊,就过来了。”看着笔尖龙飞凤舞的划动,裘寻傅乖乖答道。
裘章把这些一一签完,听到他这样说皱了眉,但不太想管太多,就没说什么。
只感觉刚刚被吵醒的脑袋隐隐作痛,加上最近的公司项目发展不太顺利,让他很苦恼。他感觉这件事情无形中总有一只手在牵引着,像是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发展,但却要强行扭转局面。
裘章仰头往后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裘寻傅将文件理好,放在手边,眼睛向上一瞟,就看到了裘章敞开的衣领,因为烦躁而扯开的领带挎挂在脖子上,衬衣最上方三颗扣子的解开能让他清楚地看到裘章结实的肌rou和凹凸起落的锁骨,随着仰头的动作拉伸显露出脖子优美的线条和圆润的耳垂,伴着声音的滑出使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裘寻傅悄声咽了咽口水,走到了裘章身边,柔声说:“……爸,我给你捏捏吧。”
裘章掀起眼皮看了看他。
裘寻傅立马补充说:“我之前学过一段时间,家里妈也很喜欢我给她按摩。我知道公司最近的情况,我知道我跟大哥不一样,我刚来对里面的行情不太清楚,懂的又少。虽然我力薄言微,但还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帮到公司。爸,您……看起来很累,捏一捏会好很多。”
裘寻傅一连串说出来后,裘章望了他一眼,合了眼皮没说话,往左边歪了歪头。
裘寻傅笑了笑,了然于心,转身站在他身后,摩挲着指尖,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时重时轻的捏了起来,舒服自然的按摩一下子放松了僵硬的肩膀,好像凝固的血ye缓慢地开始流动,松懈了疲倦的身体。
裘章往后靠了靠以便裘寻傅方便按摩。
裘寻傅指尖攒劲轻轻地捏动,手边的皮肤散发着温热的温度,烘热了他的手心。
肩膀上不稳的动作时不时蹭动着裘章圆圆的耳廓,惹得耳朵一阵奇痒。
“你以后别太纵容着你妈,叫你干嘛就干嘛。现在你还年轻,应该知道轻重,不要整天想着往家里跑,不懂的多问问你大哥,多学点东西没坏处。”裘章舒服地轻仰了仰头,像慵懒的猫咪小小的伸了个懒腰。
自从裘寻傅在公司这几天,裘夫人周婧华隔三差五的就把裘寻傅叫走,不是逛街就是跑腿打杂。原本打算不管这些东西,既然都跑到跟前了就顺便说上一嘴。
裘寻傅笑着“嗯”了一声,趁裘章闭着眼,视线肆无忌惮地来回在裘章的脸上扫荡。
裘章虽然年纪大了脸上失去了年轻时的胶原蛋白,但皮肤依然很有光泽,细细的皱纹画在脸上别有一番魅力,或许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没有过多时间管理自己,青皮粗砺的下巴上已经冒出短短胡茬。
交流吵闹的声音被淹没在一门之外,空旷的办公室寂静无声,离他不远处的窗户泻落闷热干燥的空气,视线好似也被吹拂得黏腻不已。
裘寻傅觉得自己的喉咙也跟着发紧。
咔哒一声,门开了。
门外的嘈杂如海浪翻滚进来,撞醒了裘寻傅。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跟门前的助理聊了几句,就拿着东西走进来。
裘寻傅拿开了按摩的手,站在桌边自然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哥。”
裘余松点点头头,把文件一一递过去。
裘章把头转了回来,收了收身上怠倦的感觉听着他汇报,拿过笔动了几下就站了起来,跟他两交代了几句,大步走了出去。
裘余松看了他一眼也跟着走了。
裘寻傅笑了笑,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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