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风大人,是个儿子。”狐人护士抱出一个熟睡的小婴儿报喜。
朱惠恩随后被推出产房,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她面色如常道,“戚哥,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孕后期她找东边的神要了点药,破坏了胎儿的腺体,让其失去了对同类的感知能力,他感觉不到同类,同类也感觉不到他是九尾狐,同时,近亲之间血缘上的特殊羁绊也消失了。
而白毛变金黄,那就更简单了。
家世显赫的丈夫,风趣幽默的情人,贪心的女人都想要,并且条理清晰地做好了万全准备,这个秘密她能瞒到死。
窗边的背影像一根绷紧的弦,泛出危险的冷光,朱惠恩莫名有些发怵,声音却还是平稳,“我之前找大师算了几个名字,你看选那个。靖川,靖安天下,海纳百川。子赫,天之骄子,声名赫奕。金峻,金枝玉叶……”
风戚突然出声打断,“知晓。”
“知晓?”朱惠恩问,“有什么寓意吗?”
风戚转身,目光如射出的箭一般穿透朱惠恩的伪装,“有些事情,你我都知晓。”他没有遮挡手中梁柏世发来的图片。
朱惠恩一眼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心脏霎时从万丈高空摔下。
背景是家里刚换不到一年的新床,床头放着她在怀上孩子那段时间拿到的奥斯卡小金人。而她,正蒙着眼睛舔弄男人的性器。
“呼——”惊醒后一身的汗,朱惠恩呆呆坐了一会儿才开灯,好久没有做这种梦了,十七年了,这么重要的事她都快淡忘了。
风知晓不是风戚的儿子,而是梁柏世的。一只白毛九尾狐,毛发在子宫里被药物染成了类似初代九尾狐风家的金色。
那天,向来不把感情当回事的风戚选择了默认,她也没什么好埋怨的,打包行李离开了丽城,离开了那个姐姐朱佩兰用遗愿给她换来的家。
平静之后,她进浴室洗澡,果不其然在镜子里看到了几根白头发,撑着额头痛哭一场,朱惠恩坐到化妆台前拿出纸笔写遗书。
——亲爱的儿子,有件事妈妈不得不告诉你,其实我...是......九尾狐基因缺陷病的携带者,这种病……
眼泪无声滚落,这种病会遗传,而且无药可医,作为母亲,怎么能说得出口。
命珠把纸张烧成一团灰,朱惠恩躺回床上,了无生气,仿佛已经被阎王爷收走了半条命。
感知到狐心的靠近,朱惠恩以为是风择立来看孙子了,赶紧起床梳洗。门一开,却是风戚,一身不合天气的黑色风衣,显然刚从什么妖魔鬼怪的洞xue赶来。
记忆里线条明朗的五官依旧那么有男人味,像一坛陈酿,经过时间的沉淀,酒香愈发浓郁。原来,原来她已经连风戚的气息都忘记了。这十七年来,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风择立七十岁寿宴。
“听梁副说你出现中期症状了。”风戚表情严肃,语气板正,仿佛是在处理某件公事,“有什么遗愿吗?我尽量满足你。”
朱惠恩顿时被气到,要我快死了,你才会来看我吗?但她控制情绪,告诫自己不能像个怨妇一样,那样只会更让风戚反感。姐姐朱佩兰临死前对她说,风戚一生最爱的是他崇高的理想,想要风戚对自己好,一定要竭尽所能地附和他的理想。
当年,在观音娘娘举办的针对狐人圈的法制科普会上,朱佩兰歪打正着地赞成了风戚对人妖仙三界和平相处的提议,在毫无交集的几年后,居然就得到了一份结婚邀请。
那个时候风戚十八岁,满口的众生平等,一句“我们都是妖”引得台下嘘声一片。他的父亲风择立坐着世袭制的神职位置,而他作为风家唯一的男性后代,显然已经半只脚踏进仙界。
“我们是人,别把我们和那群低等动物混为一谈。”一只半狐口气非常冲,“活几十年就行了,我们不想吃唐僧rou长生不老。”
猛然又站起来一个身影,“你看有几个人类和妖Jing能成仙的?就你有嘴,会放屁!”
逐渐激昂的单方面的骂战中,一道白光扫过所有人的瞳孔,拉出惊心的痛感。
人群噤声,朱佩兰纤臂一挥,收回命珠,“强者的话就是真理,”流动着莹莹白光的圆形无实物体在掌心跃动,像夜明珠一样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这个就是平等。”
风戚眼里迸发出激荡的光,盯着这个女孩看了很久,下台后,他问了女孩的名字,并且牢牢的记住了。
几年后,父母督促风戚结婚成家,毫无感情经历的他给朱佩兰发出一封结婚建议,伴着这一纸类似合约的请求,梁柏世和朱佩兰青梅竹马的感情走到尽头。
嫁进初代九尾狐风家,生育金色毛发的纯种九尾狐,何止光宗耀祖,成仙都是触手可及的。
朱佩兰向风戚坦白自己被明令禁止嫁娶的遗传病,后者表示不介意且愿意隐瞒。纠结数日后,她坐上了丽城驶来的轿车。
当时的梁柏世,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他输了一个女人,却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