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琰是最早到达事发现场的,那个时候他已经抓住了三名最重要的嫌疑人,四面狼人的包围圈也在逐渐缩小,但是依然没有找到苏臻的下落,喀秋莎也依然没有踪影。
海边的火烧了整整五天,搜捕行动持续了整整十多天,直至最后,破获了远东近几年最大一起暗网人口偷渡,私酒和毒品贩卖案件。
苏臻听到远处传来唢呐声那一天,其实距离夙鸣只有一公里远,苏砚棠离他更近,一百多米的位置。
可偏偏他们就这样擦肩而过。
他们之间的缘分,注定好了的那一部分,已经在初次相遇时耗尽。往后余生,都要竭尽所能去争取,去体谅,去保护。
苏砚棠要替苏臻办各种文件和手续,他牵扯了这么大的案子,后续免不了各种各样的调查和取证。鉴于苏臻现在的情况,能不让他直接参与的,苏砚棠就给他全部处理掉。
走流程和审批,办理起来都很麻烦。苏砚棠回到苏臻的住处已经是白天。他一宿没睡,前几晚也约等于通宵,但他依然清醒,并不感到困倦。
他回来陪他的小朋友,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搂着他。
苏臻最后被找到的时候浑身都是伤,苏砚棠抱着他都无从下手,后来医生来了,他在一边看着一颗颗弹壳被取出来,简直心疼地无法呼吸。
担心医生弄疼他,于是就亲自给他把伤口包扎好。
苏砚棠从没有照顾过别人,所以没轻没重的,中途差点把苏臻给吵醒,但是他的小朋友好像知道他在身边,所以只是微微地动了一下,一直安安静静地,乖乖地躺在那里,现在也一直乖乖地睡觉。
苏臻一直昏睡,其中迷迷糊糊地醒来几次,又很快睡过去,这种症状大约持续了一个礼拜。
喀秋莎妹妹死里逃生,感受到了社会的险恶,并体谅到了爹妈工作的危险和辛苦。她爹看到她的那一刻,抄着棍子就冲上来了,恨不得抽她一顿,还好周围人多被拦住了,她的老母亲泪流满面,喀秋莎还没等爹妈骂她,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
她声泪俱下地跟爹妈忏悔,跟周琰忏悔:“我不应该……偷……偷溜出去玩,要不然也……不会被拐走。我以后……再,再也……不逞能了。我……去种土豆和玉米,好好……复习功课,不……不不会再到处乱跑。我辜负了大……大家对我的期待,希望你们……能原谅我。”
她这一哭,周琰都不好意思了,他本来就不太擅长应付小姑娘,小姑娘一哭他立刻手足无措,缓缓往后退。
“没事。”苏砚棠在一旁冷眼旁观小姑娘哭泣,冷漠地反讽,“其实本来大家对你也没什么期待。”
喀秋莎抽着鼻子,泪眼汪汪地瞪着苏砚棠:“干什么总是针对我?是我把哥哥救回来的!”
“哦是吗?那又怎么样?”苏砚棠冷笑,脸色一变,挑着眉告诉她,“助人为乐,是告诉你做好事帮了别人,自己也能觉得开心,不是让你到处显摆,你这个想法就很恶劣!”
“更何况!”苏砚棠在喀秋莎要反驳之前先跳起来,“你那还不叫助人为乐,你那叫还人情!他不是之前也救你了吗?难不成你还想铁石心肠薄情寡义一走了之甩手不干了?你想得挺美!”
苏砚棠话说得一快,喀秋莎妹妹就不太听得懂了,她愣在原地,气呼呼地瞪着他。
“你除了应该好好学习,没事种土豆之外,还应该加强一下你的手工能力!”苏砚棠跟她杠上了,见缝插针就抱怨喀秋莎几句,“他都伤成那样了,你拖着他走了那么久,找个木头搭个推车这么困难吗?要不然他哪来这么多新的伤?”
喀秋莎一时愣住,她恍然大悟:“说得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看吧,这都是你的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救了哥哥!”喀秋莎理直气壮地回怼,突然想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张带血的银行卡,递给他,“他让我给你这个,他是不是还欠你钱没还啊?”
苏砚棠看到银行卡,突然愣在那里。
他神情复杂地接过去,卡片上血迹斑斑,已经凝结成块了。
“不管怎么说,你这次都帮了大忙。”夙鸣察觉气氛不太好,于是对喀秋莎说,“我们去买礼物吧,总得奖励你些什么。”
“我也要去!”周琰立即站起来,表示自己要跟着。
只跟着还不够,周琰当即表示:“我也要礼物!我又晕海面了!”
夙鸣拽着一大一小两个麻烦Jing走了,提醒苏砚棠别傻站着:“我们出去买东西,你回去陪着他,待会儿他醒了看不到你会伤心的。”
苏臻第二次醒来,是在昏睡了七八天后的一个深夜。
这期间雪一直下,西伯利亚进入凛冬,周围冷得寂静,雪已经在院落中堆积得漫溢出来,在走廊边散落着一片碎雪。
苏臻不会知道,苏砚棠每晚都会在下雪时抽烟,也不会知道这其中有多少复杂的缘由。
他的知觉在逐渐恢复,因此清晰地感觉到窗外在下雪,雪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