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nainai是在当天下午被找到了,她静静的躺在爷爷坟脚的山埂下,若不是她满身的污泥,别人还会以为她只是在那处小憩。
家里张贴的大红贴花被杂糅着撕落,换成一条条白绸。葛叔和几个相熟的岛民帮衬着他们两个小辈,办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葬礼。
“除了你,田阿嬷家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亲戚呀?”周叔走过来挨着阿满坐下。阿满轻轻的摇了摇头,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是田nainai的亲戚。
“唉...那以后你就真的带着大仔过?”
阿满转头看着跪在棺材边晃神的大仔:“嗯,以后我和他过。”
到了晚上,阿满站在院口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葛叔帮着他一起收拾着碗筷。大仔在棺材边跪了一天,怎么劝都不起来,不吃不喝的闷着头掉眼泪。
阿满看他嘴皮都干得裂开翘起来了,打了一碗水给他送过去。大仔摇着头不喝,阿满把碗一放,正要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跑出去一看,院子里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十几个穿西装的人,葛叔也被这阵仗给吓住了。阿满想到之前周叔说过,nainai以前欠过债,难道是债主找上门了。
只见这群人让开了一条道,一个威厉Jing明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一双鹰眼似乎要将阿满穿透一般打量着他。
“田素华,是你什么人。”男人缓缓开口,带着强烈的威压。
阿满梗着脖子不说话,葛叔赔着笑脸走过来说:“小孩子不懂事,您别计较。”颤着手递了根烟过去:“有...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慢慢说。”
男人叹了一口气,绕过阿满和葛叔,走进屋里。阿满想到大仔还跪在棺材前,急匆匆跟着跑进去,老母鸡护崽子一样将大仔挡在身后。
中年男人瞟一眼他们,直直走到田nainai的遗像前,看着照片里的田nainai半晌,低声说了一句:“田婶,你还真会躲啊。”
说完他转身走近阿满,身后的大仔也被家里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吓到了,一大只缩在阿满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男人。
“我再问一遍。”男人指着田nainai的遗像:“你们是她什么人。”
阿满咽了一下口水说道:“家...家人。”
“家人?”男人冷笑了一声,蓦地将阿满扯开到一边,大仔见到阿满被欺负,一个猛扑冲上去要和男人动手,却被身后的其他人按住。
男人走近,捏着大仔的脸仔细左右端详了一会,又转过头看了一眼阿满,说了句:“都带走。”
这群人浩浩荡荡的来,风风火火绑了两个人走,任凭大仔和阿满挣扎嘶吼,堵了嘴直接扛走。葛叔在后面一路追,可惜人家正眼都不多给一下。
他们被带着上了私人轮渡,连夜到了虹市。私人医生分别采集了大仔和阿满的血ye样本带走,之后俩人就一直被关在房间里。门口还有人守着,大仔从昨天起就没吃过什么东西,现在又被一阵折腾,焉巴巴的靠在阿满怀里。
被抓被关被抽血,还不给东西吃。阿满越想越气,看着颓萎失神的大仔决定要奋起反抗,鼓足了气势打开门,不出所料的被拦下。
正要破口大骂,那个抓他们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阿满刚好说要和他理论一番,人家瞧也不瞧一眼他,径直走进房间。
大仔本来仰头靠在床沿上,看见男人进来,立马站起来一脸戒备地盯着他。中年男人好像情绪很激动,胸口激烈的起伏着,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说不清是在高兴还是在难过。
“你想做什么?”阿满走过去护住大仔,男人这才把目光投到阿满身上,情绪镇定了些。
“抱歉打扰你了,我会派人送你回去的。”说着挥手叫进来两个下属,要将阿满“请”回去。
“那大仔呢?你们放开我,我不走,大仔要和我一起走。”阿满挣扎着大喊,大仔也跑过去撕扯着将俩人的手从阿满身上拿开。两个下属不敢随意对待大仔,只好先放开了紧紧抱在一起的俩人。
男人看他们这副样子,刚准备说什么。大仔突然身体一软,带着阿满倒在了地毯上。
“今天又是什么事?”迟野坐上车,看着Jing心打扮的甄至雅问道。
甄至雅放下化妆镜回:“我爸让我们回家吃饭。”
迟野皱起眉头,明显有些不悦:“家宴?你自己去不可以?”
“我要是自己可以搞定,何必劳您大驾呢。”甄至雅嫌弃的扫了一眼迟野的棉麻纳衣:“你好歹也换身衣服吧。”说完吩咐着司机先去一趟商场。
看着迟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手里还一直捏着一串佛珠打转,甄至雅无奈道:“是不是我只要一在协议书上签字,你就直接剃度出家呀。”
“那也不一定。”迟野转头看她一眼,“我帮你主要还是给李美美面子。”
“再说了,人生不是处处充满了变故吗。”
甄至雅笑了一声回应道:“那是,外面的人都说你迷恋上了一个俏和尚,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就想钻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