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敏行坐起来披上衣服:“没有再说什么?”
严郁照着信读起来:“郁儿,汉北天寒雪重,不宜久居。可趁路尚能行,速去别处。”
苏敏行品着这几个字,确实横竖读不出第二个意思。可整个汉北的驿站只用来传递官府文书、军报,这封信如何过来的?
“信是家中仆从送来的?”苏敏行问。
严郁道:“家里每年要替官家往西边运作物,便特许父亲可用驿所传书,想来是走的这条路。离开汉河县时我也向家中寄了封,给了汉河县驿所。”
苏敏行过来,严郁把信递给苏敏行。苏敏行接过,将纸对着光看,“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字迹对吗?”
严郁思索道:“是父亲的字迹。”
“难不成是阿郁你好不容易出趟远门,伯父伯母挂念你?”苏敏行看向严郁,等着他怎么想。
严郁突然想到了这份信的怪异之处:“不对,临近过年,前些天张生还催我回去,为何信中只字不提归家一事,反倒让去别处。”
苏敏行眸光一沉:“最大的可能性,是知道你现在不便回去。而你与前几日最大的区别就是,如今和我在一起。”
以防信在途中被拆开检查,只得模棱两口。否则如何解释一个本入土为安的人,好端端地活着?能说的故事太多了。严郁表情冷了下来,须臾叹了声:“罢了,张生如何能不说我为何来汉河呢,父亲知道再正常不过。我寄去的信上,对你只字未提,不怕人看,可现在究竟为何让你我尽快离开?”
“想要知道,恐怕非回梁城不可。”苏敏行推开窗,寒风霎时涌入。满目的白略有些刺眼,苏敏行半眯着眼,遥望远方常年冰冻的山头。
严郁把苏敏行拽离窗边,语气带着微微不满:“苏将军清醒得很,犯不着吹冷风,”他顿了顿,“等解决了山匪咱们就走吧,就你和我,我们去找白英和大娘。”
苏敏行瞧了他一眼,道:“清醒的是严公子才是,竟计划好了。就听着信上安排,不回去看看?”
严郁合上窗,摸了摸苏敏行手的温度,道:“急着回去做什么?现在只有一件事要忧心,那帮山匪何时……”
苏敏行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表情凝重起来,一动不动像是感知着什么。严郁也站在原地,眼中蒙上困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下刻,眨眼这么一息,苏敏行已提刀下楼,高声道:“山匪来了,在里面不要出来!”
铁蹄踏起的污水溅得很高,落到积雪上砸出深深的坑,和铁蹄上的人一样来势汹汹。
接到信号,与之素来交好的蒙托山迅速集结手下赶来,可到了后只见着寨子里横着的尸体,找不到一个活人问话。寨子里人少了很多,蒙托山等人等足了后半夜却没能等回来一个人。手下有人小心猜着,是不是出去的弟兄们和寨子里的得了同样下场。
蒙托山仔细看过地上人身体的伤,断定是一人所为。手下听到这个论断,胆子明显大了起来,嚷嚷着要用那人的血rou给兄弟过头七。
听着呼声,蒙托山心中盘算:若有援助,怎会单枪匹马闯匪窝?自己手上将近百人,对付一人或者哪怕再多几个,绰绰有余。“血债血偿!”蒙托山随即怒喝,手下呼声更高。
一行人沿着雪上残存的痕迹追了出去,追到了汉昌镇外。
天又飘起了雪,汉昌镇城门紧闭,城门前有人横刀立马,正是应敌的苏敏行。
山匪们望见只有一个瘦弱的年轻男子,短暂的不可置信后轰然笑起来。笑苏敏行不知天高地厚,笑骂着等会儿怎么把苏敏行生吞活剥。
蒙托山行在前面,看得却是一阵燥热。蒙托山眼中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然消失,似乎能看见雪落在苏敏行脸上化成水、沾shi身体、滑进衣襟,苏敏行浑身shi漉漉,眼睛也是shi的,被自己压在身下狠弄。像是枝头好不容易开出的花,该被蹂躏出汁ye。
有些事物是有欺骗性的。
蒙托山的怒火中加上了欲火。“要活的”,一声高喝后,蒙托山冲了过去。
手下以为蒙托山想出来新折磨人的法子,兴奋地跟着冲起来。
苏敏行静静地站着,等着第一个刀下魂。
只见最前的蒙托山一刀砍向马首,苏敏行见状迅速调转方向举刀相格,再一发力,逼得蒙托山后退数步。手下以为机会来了,一使眼色一齐围上,白日灼目的光在刀背上行走一遭,走到尽头猩红洒落,这些人从马上栽到雪地。
其他人怔了一瞬,这人不见如何动作,竟然杀了几名兄弟。
“兄弟们,就他一个,咱们耗也耗死他!”有人高喊。其他人得了鼓舞,又一批袭向苏敏行。
蒙托山压下第一眼生出的杂念,苏敏行是个不好对付的。
来了一批,死了一批。喷涌的血洒地或远或近,苏敏行手中的刀成了这片天地之中的笔,倒下的便是点缀雪景的墨。雪变大了,落到苏敏行身上的那一刹,被刚好撞在一起的温热融化。
山匪越打越踌躇,蒙托山方才开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