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建十七年,寒门徐广摘得殿试第二,一跃成梁城新贵,风光无限。三个月后,风头更是压过状元郎。
因为徐广辞官了,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梁城。
猝不及防,才更念念不忘。自此,这位探花在话本里有了一席之地。
“重名的人多了,如何断定是那个徐广?”严郁放下筷子问道。
“继续吃,”苏敏行把筷子放回严郁手中,“不是什么正事,别耽搁吃。我只是猜测。”
“猜测,要有缘由吧?”严郁问道。
苏敏行手下不停,继续给严郁夹菜:“那位探花正是惠州人士,传闻入仕前便是教书先生,专教寒门子弟。”
严郁狐疑地看着他,苏敏行微微一笑,道:“觉得不够像?我听爹说过探花徐广辞官的缘由:庙堂高远,顾不着家中学子。”
“舍本逐末,倒是像了。”严郁无甚表情道。
“是啊,”苏敏行赞同,“分明有那个能力,偏不用。若是倒在路上没起来,那些孩童谁替他管?若为一方父母官,获益者何止这些?有些人,看起来风流无匹,谈起来美谈颇多,什么用呢?”
严郁不置可否。
*
惠州徐宅里多了两名姿容过人的教书先生。
那日,一直奔忙在染病孩童中间分身乏术的徐广,找到严郁和苏敏行,希望他们帮忙看顾下未染病的孩童。自此这条街上最热闹的便是散学时分,许多妇人、郎君在徐宅外徘徊。
苏敏行回来时厅堂已经没人了,就去旁边厢房寻严郁。
严郁正给学生批着文章,听到动静放下笔:“该去取你的剑了。”他之前在铁器铺里托师傅给苏敏行新铸了把剑,算时间今天可以去拿。
苏敏行拿起几篇文章粗略翻看,道:“徐广是个好教书先生,无妨,”文章放了回去,“一篇篇地批劳心费神,我去就是。”
“无妨,”严郁穿上大氅,“比不得五郎,迎来送往,当真劳心费神。”
“阿郁惯会伤人心。”苏敏行哀怨横了严郁一眼,“有人在屋子里躲着,把应付外人的事儿推脱得干净,到头来还要说人家”
“在下失言。”
严郁说过拔腿便走,苏敏行在他身后气地喊了声“严郎”。怕有人口不择言,他只得停下,苏敏行去到他旁边,“我不会再说自己去的事儿了,严郎别同我闹别扭。若再有下次,就罚我不得与你同塌而……”
严郁猛然停下,打断苏敏行:“既然不嫌累,明日的学都由你讲便是。”
苏敏行摇头,贴近严郁:“我不是不嫌累……我是……”说着手落在严郁尾椎处,向腰侧划去。
严郁拍开身上不安分的手,道:“无福消受”。他走得很快,明显不想和苏敏行一道。
苏敏行站在原地有苦难言,心道分明一开始说笑的是你,什么“迎来送往”,怎么最后还真气上了,太不禁逗了,丝毫不觉得有些话是自作孽。
苦果只能自己咽,苏敏行追着道:“阿郁,等等我。”
铁匠老五隔着段就看见了今儿一直等着的神仙人物,不过这次又多了一人,一个看面相脾气很好的公子跟在后面。
老五对严郁印象深除了因着外表好,还因为他对料子极为讲究,要用什么说得清清楚楚,让人不敢怠慢。
“公子,剑铸好了,”老五抽出这件得意之作,“用的是存起来的好料子,刚好够这一柄剑用。别看它薄,韧性极好,撞上石头都难折断。剑柄按吩咐的,镶了金丝楠木。都是能找到的最好的,公子别嫌弃。”
严郁接过剑道:“有劳了。”
老五收起递来的银子,道:“公子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严郁把剑拿给苏敏行,苏敏行笑嘻嘻地接过道了声谢。
老五不由多看两眼,这两人若说是兄弟又不大像,关系太好了不说,那位好脾气地公子眼神动作都像在哄人,瞧着过于亲近了。
“多谢,有需要定会再来”严郁回身道。
送二人出店后,留在门外的老五看见走出一段距离的二人又闹起了别扭。好脾气公子似乎想去拽另一位公子胳膊,被另一位公子甩开了。老五边看边嘀咕:“老子都没这么哄过家里那婆娘。”
“阿郁你就别气了。”苏敏行转成拽严郁的袖角,这次严郁没躲开,由着拽,“你不说话,我怎么和你说旁的。”
严郁目不斜视:“除了那些,你还有什么想说?”
苏敏行与他并肩:“多了,不过现在我想说的是,幸亏徐广辞官了。”
严郁瞥了苏敏行一眼:“怎么说?”
苏敏行挑眉,没来及开口,就得了严郁一记推搡。
“最好好好说。”
“好好好。”苏敏行叹口气,“你看他来找我们时可以说毫不客气,这几日更不见了踪影。便是好事,这个做法岂不容易开罪人?”
是了,一件事在这个人眼中应该不求回报地做,可如何保证另一个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