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天子下此番功夫的,定不会是无足轻重的小时。谨慎起见,他们决定多换几个身份,以防被顺藤摸瓜找到踪迹。出了歇脚的镇子,那对病鬼就成了访亲的夫妻。
黔州城门口,过往的贩夫走卒被逐一盘问。苏敏行仔细听着问前人的问题,想过两人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后,贴近严郁,用仅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道:“等等你尽量别开口。”
严郁点头。
巡视队伍的士兵见状立即大喝一声,“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他说着向这边快步走来。苏敏行被这声吓得呆在原地,面上又惊恐又不明就里。严郁害怕地缩在苏敏行身后,身子微微颤抖。
距两人还剩下一步时士兵停下,扫视他俩,眯着眼道:“你们俩刚才小声说什么?”
苏敏行拱手,挤出个僵硬不堪的笑,脸上胡子抖着,不敢直视小心含怯道:“这位官爷,内人不适,可否先予以通行?”
“不适还瞎跑什么?”士兵哼了声,仍是目藏狐疑地上下打量遍他们。苏敏行只得继续僵硬地笑着,一副低小模样。
左右没看出疑点,“等着吧,快到你们了。”前头在喊人,士兵小跑着过去。
轮到严郁和苏敏行的时候,守门的士兵询问的还是那几个问题,记录后便放人通行。二人仍不敢大意,一路上几乎不做言语。百密毁于一疏,他们不做任何多余的举动才能少生枝节。
严郁关上窗,苏敏行闭上门,此时他们已在客栈房间内。
“总算能说话了。”苏敏行抱臂舒了口气。
严郁摘去帷帽,道:“城内虽有巡视,倒不是如何严。”
“是啊,”苏敏行屈指敲着手臂,不解道,“他们究竟在找什么呢?”
严郁无奈一笑:“若是知道,我们何必对着冥思苦想?”
“但是我觉得,”苏敏行语调陡转,挑眉道,“梁城中的人,应该知道在找什么。”故有了那封语焉不详的信。莫非是梁城生变了?
严郁看了一阵子窗牖扭头道:“你打算何时找白英?依我看稍后便可,既是访亲,自然是不想等的,说得通。”
苏敏行道:“正有此意。”
白英曾提过家中有一棵过墙的枣树,相当明显。街上,严郁与苏敏行二人看似是闲逛,实则在找这个标志。若非是到了无法的地步,他们不想找人打听。
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在备年货,从早到晚都热闹非凡。偶有自外乡归来的游人,惊喜夹在喜悦中,便是路过也会忍不住被他们的欢欣感染。
“苏敏行?”严郁拍了拍苏敏行胳膊。
苏敏行目光从那家的欢声笑语里移回来,眼中还留着暖意:“怎么了?”
严郁用眼神示意:“你看那边。”
苏敏行脸上瞬间挂上由心而生的笑:“枣树?走,咱们过去。”若是这个时节能与故人重逢,摆些粗茶、淡饭、薄酒,亦是美事一桩。可走着走着,那笑就挂不住了,他道,“不对劲。”
严郁驻步:“里面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