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极限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条波浪线,它会因情因境而改变。
柔韧的东西能带来赵以诚最怕的感觉,尖锐的疼痛,每一下仿佛都是冲着撕裂皮肤去的,愈演愈烈的火燎感,足心已经rou眼可见的肿起一指高,组织ye挤在薄薄的皮肤下,就等透明的那层皮受不住藤条裂开一道又一道口子,给它们以逃离的机会。
脑中所有的神经都用来抵御钻心的疼,身上也不觉冷了,眼睛紧紧盯着家主的皮鞋,上面还有灭火器喷出时的烟尘,灰白的附在棕色的窄头皮鞋上,十个指甲里几乎全是刑凳上被他抠下来的漆,掌心不断渗出汗ye,黏腻的让人越发难受。
他不知道打了多少,也不知道还剩多少记,拢共那么大点地方,要扛八十藤条,他只觉得未来半个月,他都无法下地直立行走了。力道一分不减,终于抽破了那不堪重负的皮,他清晰的感受到,有ye体涌出,房间里安静的很,只有藤条呼啸,和他忍不住细微挣扎时发出的响动,如果他再清醒一点的话,也许能听到家主沉重的呼吸声,如果他抬头看一眼,或许能看见家主故作冷漠的眼眸里有一丝不忍。
郁淞双手交握,右手食指随着藤条每落一下,便敲在左手手背上,细看来,向来手上很稳的郁家主,食指有极易察觉的颤抖。
染了血迹的藤条再一次咬上乌紫的脚心,疼痛阈值被又一次突破,数目已经到了五十,每一下都几乎要掀起一层血rou,打进骨头里的刻骨之痛,巨大的压迫感涌入心房,心脏好像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氧气被一点点抽离,赵以诚再也忍不住了,扒住刑凳的手松开了,无力的垂下,复而又勉力抬起一点,向家主的方向探去。
只是有了一点求助的意识,下一秒,那根手指就被温暖干燥的掌心握住,家主站了起来,垂头看着他,不知是痛昏了头还是什么,明明是一切痛苦的施予者,此刻赵以诚觉得,那是怜悯他的神明。
教导得到示意退了出去,不再继续的刑罚让紧绷着的人突然松了下来,爆出一声痛哭,压抑许久后得到一点安慰后突然找到了宣泄口,郁淞也没制止他,任凭他就这么伏在刑凳上高声痛哭,将所有情绪一股脑儿的倒出来,自己则时不时的捏一下掌心里那根伸出求饶的食指,无声的告诉他,自己一直都在。
“清醒了没,”
等人哭够了,郁淞才问到。
赵以诚吸吸鼻子,鼻音极重的“嗯”了一声,小声饮泣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委屈。
“有李哥在,我不该自作主张冲出去,”
脸上泪痕纵横交错,眼皮红肿,看起来狼狈不堪,但还是撇着嘴乖乖认错,“也不该和您犯倔。”
“还有呢?”
郁淞狠下心来可不是只为了听这两句话。他相信李青在外面一定是和阿诚说了什么,这孩子才会在进来的时候魂不守舍。阿诚是一点就透的人,他也不相信这么一遭下来,最根本的问题这小混蛋一点都没想到。
果不其然,又把头低下去,嘴闭起来,做个缩进壳子里的乌gui了。
郁淞可不惯着他,掐着他的下巴抬起来就是一巴掌打的人眼泪汪汪,“不愿意说,那我来说”,
家主弯腰把他上半身提到和自己一个水平线上,刑凳不可控制的翘起来,被郁淞一脚踩住,“今天在那里,你如果出了什么事,在场的一个都活不了。”
赵以诚大骇,瞳孔惊恐的放大,在他的认知里,如果家主出了什么事,当场的所有人,只有死路一条。家主这是,把自己放在了和他一样的位置上。
“再敢这么不知死活的冲出去,”
“就真的,”
“家主我不敢了,以后都不敢了,”赵以诚罕见的打断家主说话,睫毛无助的颤抖着,眼眶里蓄满了晶莹剔透的珍珠,呼吸重一些就要滚下来。
郁淞接纳他,教养他,成就他,现在,又把他小心的放在和自己同等高度的地方。赵以诚短短的二十余年里,有两个此生难忘的时刻,其中一个就是他抱着被踢开的打算,伸出脏兮兮的手拦住过路的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看到他,没有嫌恶的让人赶走,而是蹲下身子问他,“你有什么事吗?小朋友。”声音好听的让人似乎闻到了沉郁的雨后松木味。
原来除了杂种,脏货,野孩子……还有这么好听的称呼啊。
脚心接触药水时疼的人发颤,赵以诚拉起被子咬在了嘴里,身上的衣服都换过了,用暖风吹过,十分干爽,又被灌了一大碗冒着热气的姜汤,以防他受寒发热。
家主全程坐在自己身边,看他疼的紧就揽过人来,轻抚着他的后背,低声哄了一句,“乖,上了药就不疼了。”
不知是话起作用了还是药效太好,赵以诚竟然真的觉得没那么疼了。
“这几天都住在这儿,公司的事先交给吴全,”
赵以诚刚在庆幸自己还捞到个假期,就听到一句噩耗。
“每天早起五十板子,什么时候能下地什么时候停,好好长点记性。”
不是这么惨吧,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