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伊森异常安静,一群人热烈讨论着今天的收获唯独他一人走在最後。
「伊森怎麽了?」感受到伴侣消极的情绪,霖凑到他身边问,「被吓到了吗。」
伊森摇摇头,张开嘴又闭上,顿了顿把守护树往前推去,「别总绕着我转,去跟其他人分享成果,今天很丰收不是吗。」
霖露出大笑容,「今天的成果很棒!」
见穆拉萨的树灵又笑的像大孩子,伊森勉强笑着把绿色男子推出去。
守护树看了看伴侣,然後转头走进战士群,一群身体健壮的年轻rou体自然霸道地走在这块绿色大地,宛如君临天下的王者。
好美。
伊森忍不住想,那种美是阳刚有力度的美,而我差点扼杀了这块土地孕育的瑰宝。
才跟拉多说着厌恶那些世俗框架,殊不知那些框架早已跟着血ye化入骨髓,「太自大了。」伊森嗤笑一声,是笑自己也是在笑那傲慢的态度。
一回到部落,乌牧带回来的卵很快便被孩子们分掉,每一个小朋友都吃得很开心,小小红唇还有透明的ye体要滴不滴。
「剩余的卵都埋起来吧。」吩咐其他琐碎事情,霖转身想找伊森,却怎麽样都找不到伴侣,想起回来时伊森那恹恹的样子,霖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什麽了。
有了过去不怎麽好的回忆,霖很自然又往那处想去,守护树担忧的情绪又於部落蔓延开来。
「父亲,你怎麽了。」守护树一个人坐在星空下,看起来既孤独又没生命力,之前不是好好的现在又闹那一出?
「伊森好像不高兴。」
又是伊森的事情,乌牧终於忍不住怒道,「伊森伊森,每次都是伊森,父亲你不觉得你对伊森太好了吗,他就是一个可以孕育的母体而已,我不懂为什麽你要给他那麽多权力。」
「因为他是我醒来後第一个会跟我对话互动的生命。」
这席话让乌牧受伤了,他看着守护树,问:「那我们算什麽,我们不是生命吗?」
从一开始就陪在你身边的我们算什麽东西,早在伊森来到部落前我们就一直守护您,「凭什麽一个人类的到来,我们部落就要因他而改变,前父亲抓了这麽多母亲从没有因为这样而改变部落!」
「因为我想要伊森留下来,想要他留下来陪我。乌牧你们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们所有的情绪都跟我联在一起,一笑一谈吐都随我左右,但你知道吗,这样的日子好孤单。」突然从沉睡中被唤醒,强制与这群孩子接上连接,霖看着那群人类样貌的植物,像是在看无数个自己,他不明白为什麽要背负这样的责任,好不容易部落来的一个陌生人,生活多了不一样的感觉,为什麽我不能让他留下来。
「你们要的是能孕育的母体,但我想要的是能陪我的人。」为什麽我不能将部落改变成伊森要的样子,只要改变了,他可能会留下来,我就不用再一个人守着部落。
乌牧闻言顿时不知道该怎麽反应,父亲说的话好像有道理又好像那里说不通,想要挤出辩驳的话却怎麽样都都挤不出半个字,他瞪着男子,如果眼神能发出声音,穆拉萨的守护树会听到哭泣声,他眼前孩子因为这席话而哭泣的声音。
因为他否定了乌牧,否定了他们存在的意义。
这些互动,伊森听到了,他坐在古树下的石洞听水落下的声音听穆拉萨因为他这个外来者而发出摩擦的声音。
这些声音好刺耳,像是不成调的曲子,听了让人难过。
他慢慢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隔天,穆拉萨的战士仍旧做着应该做的事情,去打猎去捕鱼,所有人都知道父亲不开心却没有人敢问为什麽,一股忧郁色泽垄罩原本阳刚有朝气的部族。
总觉得树木的叶子没以前绿,天空没以往蓝,空气彷佛有了重量,走到哪里身体都是重的。
乌牧拖着沉重的身子爬上山去,赤裸的脚踩在shi润土壤上,周遭满志长满青苔的大树,「如果你是战士,穆拉萨绝对没有你立足的地方。」
「可惜我不是战士。」伊森从大树後头走出来,耸耸肩。
「你跟踪我就是要跟我废话吗。」
「当然不是。」
「那你跟着我干什麽!你还想要我干什麽!」一看到人类,昨天从守护树那里受的气源源不绝由心底翻腾而上。
嗤地一声,一抹利箭从伊森脸庞擦过,乌牧居然举起弓对着据说是很重要的母亲。
「我不管拉多怎麽纵容你,但我现在只想杀你,因为你的存在,父亲居然否定我们!我们是父亲的孩子啊!但他不要我们,他只要你!」
乌牧痛苦咆哮,彷佛紧绷的线在一点点压力便会断裂。
伊森上前一步,锐利箭风又往他袭去,「别动!」
可伊森并没有因为如此而停下脚步,他直直地看着青年坚定地往前走去,直到额头顶上了箭的前端才停下。
「我错了。」这麽简单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