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一路都在盘算接下来该如何过,离季家宅子还有百米时柏突然停了下来,他的思绪也随之顿住,伸手晃了晃对方的脖子:“怎么了?抱累了?”边说还边准备跳回地上,柏下意识将人抱高了不许他这么做,答道:“不是。”
“那怎么了?”
柏弯腰将他放了下来:“雪滑,别跳。”
温宁点点头,前路黑乎乎的,家门口似乎有交错的灯光,他问:“是不是看到什么了?家里有人么。”
兽人墨绿的瞳视力极佳,肯定道:“有几名干警守在门口,大门贴了封条。”
温宁有些担心:“不会连家也不给回了吧?”
一语成谶,季家确实被封了,接下来这段时间都要由警部进行搜查,警察只给了温宁半小时整理个人物品,今晚是必须另寻住处了,要不就得在警察的监视下睡一晚上。
温宁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前者,开始收东西。
年轻干警跟在主仆身后进行监督,不想这位小少爷直奔长姐季烨心的主卧,登时警戒起来——就看到温宁捞起一大把首饰往兽奴怀里塞,尤其镶金串银的最多,宝石也不甘落后,他愣在门口:“温少爷,这、这是在做什么?”
难不成那堆首饰里藏着什么情报?
他正要上前检查,一旁的兽人也开口问道:“拿这些做什么?”这道低沉的声音刚发出来,干警便下意识握紧了制服底下的枪。
“卖钱啊。”温宁甚至出了点汗,说话有些喘,“我们都没工作,家也不给住了,我刚进门就寻思家里什么最值钱,你看这珍珠链,我姐应该不会买假的吧?”
干警一开始还觉得审讯部门给出的“温宁与狼类兽人无疑点”纯属扯淡,这下只剩一腔无奈,朝对方道:“温少爷,房子是封了,但您要回来拿贵重物品并不违规,不过还是要在我们的监督下进行。”
饶是温宁家教不错,也没忍住抱怨了一句“怎么不早说”,领着兽人出去了。
年轻干警很负责地跟着,这回对方拿的终于是些正常的换洗衣物了,不过他的表情仍然称不上自然,因为那个他时时摸着枪提防的兽人,居然能直接触碰omega少爷的贴身衣物,且不说AO授受不亲,兽人碰过的东西总归是脏的,跟被耗子啃过没差……甚至,这个“柏”比温宁更清楚季家的现金存在哪里。
世人都知道季尧将军是贤将,却不想季家真能把兽人当作人看待,干警不认为这是什么开放的思想,只觉得荒谬。
alpha兽人多为rou食动物,身体比常人健壮不止一点,偶尔陷入狂暴就像被邪魔附了体,再也藏不住体内恶兽的尾巴,爪牙也会即刻变得锋利,轻易就能捏断成年男人的脖子。
据说陷入狂暴的兽人被枪击穿头骨后都难以立刻死亡,他们本就失了神志,想必有没有脑子都无所谓,眼珠瞎了还能闻呢,异常的身体机能只会让他们见到活物便咬、捅,用手撕烂,直到力尽衰竭,死得像滩没活过的rou泥。
没人当他们活过,兽人不过是被邪魔附体的绝不是人也不像畜生的容器,至于omega兽人,则通常被认为由yIn魔侵了体,会大批送往军营当军ji。
鸡鸭鹅被养着还能宰了当盘中餐,兽人……实在想不出什么存在的意义。
干警时刻戒备着这个高大得夸张的异类,不仅害怕他发疯,心底还有点担心离近了这东西体内的怪物沾染上自己,别带去什么厄运。
等见到连气质都矜贵的温少爷进了兽人的房间——这间房的存在干警眼里已经算不得离谱了——还特地给兽人翻找套了牛皮的止咬器,他便决心今天回去后要拿盐水擦擦身子驱邪,这季家可真够邪性的。
温宁没空关注这位干警的表情,要柏弯腰低头,省得自己还要踮脚给他试止咬器的松紧,边调整后脑勺的绑带边问道:“是去年麻烦裁缝做的了,大小还合适吗?”
柏因着低头的动作,垂眼便看到小少爷制服领下半掩半露的脖颈,他不发表对止咬器的看法,只道:“外面很冷,你得戴条围巾。”
“问你呢。”温宁的语调不含责怪,他已经习惯柏偶尔前言不搭后语了,毕竟兽人的智力不比常人是大家默认的规律,他耐心重复了一遍:“止咬器的大小,合不合适?”
柏像刚明白主人在与自己讨论什么,上下张口感受了一下止咬器的束缚,下颌能顺利活动,他点头给出肯定的回应,温宁心情不错地揉了一下对方的脑袋:“那就好,这时候找人改也有些麻烦。你有什么不舒服都要跟我说啊,千万不能生病。”
这是真准备一起相依为命了,还觉得自己是老大,柏没有答话,倒是被提醒揣了药箱,离开前给温宁围了一圈厚软的围巾。
走到大门口时警官难得给出一个好消息,家里的轿车被里里外外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两人可以开走。
温宁头一次坐副驾驶,没新奇两秒便扒着身子朝后望,窗里框着他们渐渐驶离的家,终于隐没在十二月黝黑的寒夜里了。
他坐正回来,朝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