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言没想到父亲会那么早就归家,他喜出望外,尽管他尽力保持了无动于衷,但眉眼间带着的笑意出卖了他。陆非白看得心里发软发甜,但他半夜归来已经吵醒陆西言,不舍得闹他,只是简单洗漱后搂着陆西言睡了。
第二天下午是运动会开场,运动会持续一天半,陆西言被迫报了接力跑,在第二天,中午陆非白突然给他请了假,说要带他出去吃午饭。
陆西言打车去了餐厅。陆非白反常地没来接他, 只是给他发了定位。
到了地方,陆非白在餐厅门口等着他,身边站着一个女人。
陆西言这次没有犯多疑的毛病,主要是女人看上去比陆非白老太多,即使化了妆她遮不掉脸上的疲惫与憔悴。他来不及多问,就被带走了餐厅。
三人落座,陆西言神色疑惑地看着父亲,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女人。
他立刻就等来了陆非白的回应,父亲的手掌在餐桌的遮掩下包住了他的手,用力捏了捏,开口道:“言言,叫妈妈。”
什么鬼?
陆西言一脸难以置信。他不会糊涂到随便什么人的醋都吃,如果此刻他们对面坐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陆非白让他叫“妈妈”,他能放弃稳固多年的乖巧人设站起来把桌子掀了。但是对面这位老阿姨???
“言言。”阿姨开口了,声线细微地颤抖,“你…...你不认得妈妈了吗?”
“妈妈?她是许...…”他讶异地看向陆非白,陆非白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抓着他的手指把玩。
陆西言想抽回手,陆非白不让,抓着他的手腕不肯放人。陆西言无法,只能任由父亲继续捏玩他的手指,无奈道:“你好幼稚。”
“幼稚怎么了?幼稚还不是你爸爸?嗯?”陆非白一面耍无赖,一面侧过身子往他身上压,把陆西言挤得后背紧贴着沙发,“长本事了,嗯?嫌爸爸幼稚了?小东西......”
他足有四天没见到陆西言,期间只有每天一个电话,甚至没有视频,已是想得要命,只觉得每一秒的肌肤相贴都无比美好,即使还隔着一层衣服。他又想起行李最底下那两个盒子,忍无可忍地用力揉了陆西言的脸蛋,隐忍地在他颈侧深深嗅了一口。
陆西言以为父亲发了什么疯要在公共场合非礼他,还当着他生母的面,吓了一跳,使劲推他:“爸爸!”
陆非白瞧他急了,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松开他。
许素云坐在对面,看着陆家父子之间这些时不时出现的亲昵小动作,自己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去,想起突然病倒急需大把手术费的丈夫和还不懂事的女儿,止不住地有些心酸。
她为了爱情离婚,又为了爱情和后来的丈夫结了婚,日子却越过越糟,事业也一落千丈,爱情明明还在,却在生活面前不堪重负得奄奄一息。
陆非白其实也没想到离婚十四年都没什么音讯的前妻会来求他借钱。
这几年偶尔也有人跟他提起过许素云的情况,她再婚嫁给了一个长相能力都平平无奇但却很爱她的男人。许素云陆陆续续给男人的创业提供了很多帮助, 很快生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女儿。一家人和睦美满。许素云一直坚信这就是她想要的婚姻家庭生活。然而婆婆却很不待见她,本来儿子要要个结过婚的她就不答应,后来又听说这个二婚女还给前夫生过一个,她更不乐意了,跟儿子说这个女的就是想骗他们家的钱,儿子却苦笑着说女朋友比他们家有钱得多。
看来是儿子骗人家的钱了,婆婆不说话了。
而许素云的这个二婚丈其实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好人,为人老实,夫妻感情也很好。他拿着妻子给的钱创业,却被人骗了很多次,生产链断了跟不上,不信邪花钱补救,许素云在家里养胎,有点孕傻,不如从前Jing明,没想清楚就同意了丈夫的决定,自己也给丈夫的小企业投了很多钱。谁知这就是个无底洞,再后来丈夫的小企业彻底失败,投出去的钱血本无归。这对夫妻俩都是个巨大的打击,许素云产后本就身体不大好,在打击之下接连生了几场大病。婆婆见儿子 连带着媳妇的钱都没了,咒骂着逢人便说儿子结婚前她找人算了一卦,就说这个女人克夫,儿子硬要娶,铁定是着了狐狸Jing的道。她还神神道道地拿出证据,所说儿媳妇前夫十分有钱,人家就聪明,早早地赶走了这个克夫的祸害,不然哪来的钱?何况他们老何家可代代头胎生儿子,这狐狸Jing就生了个女儿,儿子呢?可见算命的先生说的“克夫命,子嗣全无”是字字对上了!
听她讲这些的都是些同小区的老人,都多少有点封建老思想,津津有味地听完何家的家长里短都是摇着扇子叹气,从此对许素云敬而远之。
也有一些流言的片段传到许素云耳中,对此她从来只是苦涩地笑笑,并未去与婆婆争吵。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自己投资的几个项目也意外纷纷。许素云金牌投资人的美名就此毁于一旦。
大概她的确是克夫命,丈夫突然又查出了肾衰竭,所幸肾源很快找到了,只是他们如今家境远不如从前,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