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床上的病人已经做完了体检又睡了午觉醒来,洛云锦正在用出神入化的刀法展示如何将苹果削成苹果核,还要强行挽尊表示自己这是“取其Jing华去其糟粕”,洛云谁听出来他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给面子的挂着笑容。
温席甄拎着保温盒来的时候刚好撞见这一幕,洛云谁听到门响转头过来的时候笑意还挂在嘴边,那人笑起来真得好看,看得他原地愣住,一抹滚烫的红悄悄爬上了耳后。
这时候该怎么开口?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到底该表现出在意还是不在意……
同样愣神的还有洛云谁,刚才跟本家电话里说得痛快,跟洛云锦表现得潇洒,但在温席甄面前又是另一回事了。在那簇如有所言的视线中,他七上八下的内心世界逐渐黯然下去。
第一句要说什么?他会不会已经嫌弃自己了?他不喜欢自己找借口解释,那要不要先道歉认错……
两个人各安心思地僵持着,病房里的空气都快凝滞了。
“大侄子你愣着干啥,我哥因为听说你回家给他做饭去了,一直撑到现在都没吃,看着都快饿死了。”
还是洛云锦这艘破冰船从病床的另一侧绕过来拿走了温席甄手里的餐盒,不但拿走了还将病床旁边收起来的桌板给洛云谁摆好,然后将餐盒里的菜色一字排开。
清炒莲花白,芹菜rou丝,玉米鸡丁,酿豆腐,还有冬瓜排骨汤和一碗加了些燕麦的杂粮米饭。
按说做顿饭花不了这么久的时间,但是温席甄心思都在医院里,做菜的时候总是不能专心,不是盐放多了就是将醋当成了酱油,搞了一厨房难以挽回的失败作品,最终才勉强拼凑了一顿味道正常的四菜一汤。
病人要少油少盐,辣得更是不能碰,所以这些菜在他吃起来都是清汤寡水,但丝毫不影响它们香气扑鼻。
“丰盛啊,大侄子,有这个待遇,我都想在这躺着了”,洛云锦将筷子勺子故作恭敬地递给洛云谁,“老爷您拿好,尝尝?”
洛云谁接了,但也只是将餐具握在手中,微微低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似乎有些挣扎,过了一会才低声开口请示:“奴……可以吃么?”
“啧”,洛云锦咂舌,感觉气氛有些不适合自己这个活泼的小可爱,拎着旁边的水壶找了个打热水的借口开溜。
两个人的问题总要两个人解决,他总在中间掺和也不是办法,心有余奈何力不足。
出门的过程中,洛云锦不断试图用眼神抛给温席甄不明所以但又饱含信息量的暗示,虽然对那些神秘的眼电波转码失败,但大致也明白洛云锦的意思,要自己把握机会好好哄人。
温席甄将洛云锦送出门,两人完成了某种神秘隐晦的交接之后,再回来床上已是另一番景象。
床上原本盖着的被子卷到了床尾,桌板也被推开了一段距离,洛云谁跪坐在病床与桌板之间。双手摆在并拢的膝盖上,手指还抓握着餐具,脑袋耷拉着,睫毛在空调隐约送出的轻风吹拂下微微颤抖,酒红色的头发没有前阵子那般鲜艳,但仍旧轻盈地随着低头的角度趴在额前。
宽大的病号服在身上松松垮垮地挂着,顺着上衣垂下的角度直接能看到rou乎乎的小腹。领口的位置更是直接咧开到肩膀,平整凸出的锁骨露出一截,几处碍眼的深色吻痕从锁骨延伸到了脖颈。
温席甄的眼色暗了暗,若非知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自己,洛云谁这般模样简直引人遐思,恨不得把人在按回床上冲动一番。
“先生……”洛云谁憋了半天,不知是虚弱还是没有底气,总之每个字的气息都飘渺着,感觉落不到实处,“您说过的……试用期,可以犯错,还作数么……您罚奴好不好?怎么罚都行,别赶奴走……”
“您若是真的嫌弃的话……”洛云谁说不下去。
他能怎么办?事已至此,温席甄嫌恶他是应该的,毕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别人碰了……
“对不起先生,奴知错了,奴认罚……”
知错,认罚……
这与温席甄所设想的相距甚远,洛云谁每认一次错,他的脑袋里都嗡嗡作响,等洛云谁跪趴在床上不敢作声的时候,他简直觉得自己的头大了十圈,是那脆弱的脖颈快要不能承受之重。
时至如今,他宁可洛云谁不似这般乖巧……
可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背后,也少不了自己之前严厉手段的推波助澜……
“先吃饭吧,饿不饿?”自食恶果的温席甄认命地揉了揉洛云谁的头发,从他手里将餐具拿走,端起盛着米饭的碗坐在床边,将推远的桌板拉近一些,“我喂你,想先吃哪个?”
“……”洛云谁面对温柔的温席甄有些消化不良,脑海中只有一个名为“最后的晚餐”的关键词缓缓出现,这让他根本无暇分辨温席甄问了自己什么,只机械性地胡乱应“是”。
温席甄轻轻叹气,舀了勺保温杯里的排骨汤放在嘴边吹一吹,那人凑近小心翼翼地喝了,他才稍微露出点笑,夸道:“好乖。”
然则他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