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的梅雨来得一向迟,乐其桐一出高铁便闻到了那种chaoshi又带点腥的水汽味道,推着行李走出长长的甬道,乘扶梯的时候,有人点了点他的肩。
转身,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站右边的那位显然大胆一些,笑着和他说话:帅哥,你去市区吗,要不要一起拼车?
乐其桐摇头,扶梯落在地下一层,他拉着行李往出站口走,从口袋里拿身份证的时候,听见了手机铃声。
手机屏上的名字让他皱眉,但是显然,对方比他想象的有耐心,手指滑动,手机刚贴近耳朵,听到一连串如同念经般的喊声。
乐其桐!乐其桐!乐其桐!
他的姓念yue,即使有人喊错,被纠正后也不会再犯,只有一个人,永远叫他le其桐。
在他不耐烦的挂掉电话的前一秒,她步入正题,你的高铁到了吧,我在出站口的麦当劳等你,快来哟!
先他一步挂掉手机,永远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
从口袋拿出身份证,麦当劳的红黄标志极其醒目,出站后,目不斜视的经过快餐店大门。
乐其桐!
催魂铃响起,女孩从背后跑过来抓住他的手臂,等到你啦!
绿色的裙子,颜色像春天新发的青草,周绿猗仰头看他,路上累不累?
她掌心的温度使他的手臂连带着发烫,乐其桐摆脱她往前走,你怎么知道的。
告诉爷爷时特意叮嘱过不要告诉她,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错。
周绿猗偷笑,我能掐会算啊。
外面飘着雨,许多人都没有带伞,周绿猗把自己的伞塞到他手上,你来打伞,我个子不够高。
行李箱换到左手,乐其桐撑起鹅黄色小伞,周绿猗贴着他的胳膊,和他一同走入雨中,穿过广场,走到临时停车场,这边有很多出租车停靠。
雨天,车子不多,两人站在路边等候,周绿猗抬起头打量他,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英俊,没有见过他的人很难明白。
北州很热吗,怎么都晒黑了,你是不是没有涂防晒霜。
乐其桐敷衍地嗯了一声,拿出手机打开约车软件,输入目的地,系统提示等位数量。不断有人从车站里走出来等车,周绿猗余光瞥到有两个女孩视线一直落在他们身上。
笑着推他的手臂,是你认识的人吗?一直在看我们。
乐其桐回头看了一眼,是车站里说要和他一起拼车的女孩,他回道:不认识。
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乐其桐拉开门让她先上车,那两个女孩子还在看,周绿猗扫了她们一眼,眼神不善。
周绿猗。
那声音含着冷意,周绿猗垂眸,抬头时又是讨好的笑,乐其桐不耐烦看,将她推进后座,关上车门。
行李放进后备箱,乐其桐在副驾驶落座,师傅,湖滨柳墅。
师傅开着扩音器和朋友聊天,乐其桐看窗外的雨,将街景都染的灰蒙蒙的,衣袖忽然被人拉拽,他偏头,看见一只细白的手。
右手扒在织物靠背上,左手捏住T恤袖摆,眨巴着眼睛看他,乐其桐,我错了。
话还没说出口,车子急刹,他下意识的伸了手臂,挡住了周绿猗往前倒的动作,师傅用方言大骂,乐其桐斥她一声,坐好!
她吐吐舌,身体坐直,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手机,无聊的刷起社交软件。
滨湖柳墅靠近市区,坐落在潭州市最有名的南湖边,浓荫翠掩,风光极好,步行不到五百米便是湖区观赏带,周绿猗和乐其桐两家比邻而居。
在小区门口下车,周绿猗勾着他的小臂,我知道错啦。
滚轮溅起水花,乐其桐沉默不发,她的耐心如火柴般燃尽,放下手,停下脚步不肯再往前走。
细密的雨落下,周绿猗抿唇看他,细小的雨珠串在睫毛上,再睁眼时,视线变得模糊,乐其桐沉着脸,松开行李箱,转身将雨伞塞到她手里,周绿猗挣扎,他握紧她的手腕,别动!
周绿猗就是拿着火的炮仗,你不招惹她,她自爆也能炸你一身灰。
乐其桐拽着她往前走,经过时拉走行李箱,直到走到周绿猗家门前,开门。
雨水顺着鼻尖和下巴往下滴,周绿猗偷偷看他,磨磨蹭蹭从包里拿出钥匙,在他不耐烦之前,打开了门。
将人推进门里,再把铁门拉上,乐其桐走到自己家,按了两下门铃,很快便有阿姨从家里出来给他开门。
周绿猗站在门边听着,一直到乐其桐关上了家门,她才含着笑,蹦跳着走过花园,鞋子踢在门边,家里帮佣的张阿姨看见她,忙跑去拿毛巾,不是带伞出门了吗,怎么还淋shi了。
伞撑开放在廊下,脱下包时周绿猗呀了一声,张阿姨让她吓了一跳,怎么啦?
周绿猗接过毛巾擦包,心疼的说:我这可是小羊皮的。
别墅的三层都是属于周绿猗的,书房的露台恰好对着旁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