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收留了邹乐,陈桐才发现这小孩的常识简直少得可怜。他初中毕业就从家乡出来打工,年龄没到,厂子里自然不可能和他签合同,工资也都发的现金,没事还要找理由扣个三五百。
至于他那天坐在地上说的那些关于性别信息素之类的话,还是住旅馆时那边的老板好心教他的,顺带给他喂了点稀饭,他才有力气撑到现在。
一路上他又饿又累,身上也难受得厉害,但无论到哪都会有各种令人不爽的气味,他沿路找了很多地方,都是在门口就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只有在这里,这家杂货店里,他才感受不到来自异性的胁迫,本来想抢了面包就跑的,可一袋面包解决不了他的问题,他也不想做这种事,这才对陈桐说出了那些话。
陈桐越听心情越复杂,她给邹乐粗略检查了一下,脸和胳膊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手腕上有半圈乌青,应该是被人给捏出来的;他随身带的行李被当武器扔了出去,跑的时候没来得及捡,只留下口袋里的几张现钞,连身份证都没了。
她一边看,一边发现邹乐在她手下抖得跟个筛子似的,也不知道是冷,还是那股害怕劲还没缓过来,又或是两种都有。
她让孔小慢坐在店里看着,自己把人领进里屋,然后烧水冲了个热水袋放在他腿上,这才不怎么抖了。
这间屋子本来是当作临时仓库用的,小得令人发指,现在里面放了张双层床,更是挤得路都不好走。
她问邹乐晚上愿不愿意和孔小慢挤一挤,邹乐先是害怕地摇头,而后又满口答应。陈桐看他这样子心里估摸着是不行,于是便安排他睡在下铺,孔小慢调到上铺去,自己到时候在旁边空地上打地铺。
临到睡前,邹乐还不安地抱着被子,怯怯道:“要不还是和我挤一挤吧……地上凉。”
陈桐年长两个小孩十几岁,睡在一起不免有些尴尬。她摇摇头,又安抚了邹乐几句,熄灯睡了。
第二天陈桐看他情绪缓和了许多,便提起让他和家里人联系,并表示可以在店里住到被接走的那一天,不会提前把他扔出去。
邹乐听完脸色变了又变,眼神里是遮挡不住的慌乱。陈桐看出他有难言之隐,就让孔小慢暂时避开,孔小慢对这些事也没什么兴趣,一个人坐在柜台前摁了半天计算器玩。
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邹乐养好身体就跑出去找活干,陈桐本来想先借他点钱买阻隔贴之类的,结果被他拒绝了。又过了几天甚至还带了钱回来,说要给陈桐房租,人也Jing神了不少,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刚经历过发情期的Omega。
陈桐哪好意思收他这个钱,但又拗不过,只好拿去托人给他偷补张身份证。拿到身份证的那天邹乐又哭得跟个喷泉似的,连孔小慢都看不下去给他一张张递起了纸巾。
就这样,邹乐在不知不觉中融入进了这个拥挤的杂货店。三个人窝在一起又过了大半年苦日子后,店里生意总算旺了起来。
陈桐一鼓作气把隔壁店面也盘下来,中间打通变成了一间大的,里屋也扩大一倍,外带多弄了个淋浴间,用不着每天跑澡堂子了。
再后来她的直播生意越做越好,投给出版社的稿子也渐渐有了回音,她干脆出去单独租了间屋子,店里大部分事情都交给邹乐和孔小慢,给俩人的工资也从一千涨到两千,再到三千……
孔小慢把热水挨个倒进杯子里,营养剂的粉末迅速和水融合在一起,冲上来一片半透明的ye体。
陈桐说自从邹乐来了之后,他都变开朗了许多,以前十天半个月都不愿意出一点声,现在只要没有外人在,喊他基本都有反应,偶尔还会跟着笑一笑。
孔小慢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自己的脸,他倒是觉得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只不过以前他对大多数事物都不感兴趣,也懒得去想,现在倒是整天胡思乱想的。
他也想过邹乐为什么不干脆买针管型的抑制剂,虽然贵了不少,但是可以不用这样躺在床上被这么折磨,也不用顶着难受的身体在店里上班。
这个问题他没想明白过,也不打算问邹乐,他不想看邹乐流眼泪的样子。
一旁的邹乐发出了几声呻yin,听上去煎熬极了。孔小慢摸了下冲好的营养剂,还烫得没办法喝,就先端了一杯过去,放在床头柜上。
他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邹乐,邹乐体温高得仿佛烧起来了,从脸颊一路红到脖子,眼角挂了滴泪水,要掉不掉的。
孔小慢看到他两手放在裤腰上乱抠,但是怎么都解不开那颗纽扣,急得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呜”声。
静静想了片刻,孔小慢还是把手搭上去,帮他把那颗纽扣拧开,拉链拉下来,再把邹乐的屁股托起来,另一只手费力地脱裤子。
正当裤子被褪到膝盖上时,邹乐突然睁开眼,两腿奋力踢向孔小慢,孔小慢被踢了个措手不及,踉跄摔坐在地。
大概是把他当成了陌生人,邹乐挣扎着爬起身,边呵斥道:“你要干什么?!”看到是孔小慢后呆了一下,停下攻击性十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