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情况不对的瞿影急忙喊道:“南宫様!快让暗匣的人往回撤……”
然而为时已晚,不知从哪儿被放出来的迷雾阵席卷而来,原本缠斗在一起的人群顿时兵荒马乱,不少人捂着胸口咳呛出血,随即倒在地上被失控的人马踩踏致死。
瞿影微眯起眼,这般无差别攻击只意味着真正策划了此次刺杀的主力队伍才刚刚到来。
鳯花涧虽然有着诗意的名字,却是个巨大的峡谷地带,车马一旦被驱入此处必定会受到极大的限制。身后是深渊,两侧是高山,迎面而来的一群用金面罩挡着口鼻的黑衣杀手。
方才屏吸稍微晚了一瞬,总归还是吸进了一点毒气,瞿影利落地从怀里掏出几瓶瓷罐,随手抛给身旁的兄弟们,最后一瓶则稳稳落在了南宫様的手上。
南宫様朝他勾唇一笑,仰头把药喝了干净。
接下来发生的事不允许任何人再走神顾及其他,瞿影他们刚刚对了几招就能察觉出蒙面杀手皆受过专业的死士训练,这种打法与军营里训练士兵的方法并不一致,诡谲多变且狠毒致命,与刚刚那些流寇之辈根本不能相比。
瞿影和南宫様遥遥对了个眼神,示意一方吸引主攻,另一方迅速掩护公主的马车撤离。
瞿影的剑法虽然并不算Jing深,但他每一招都又快又狠,杀入包围圈也并未落于下风。怎奈那把随手劫来的剑太过一般,在两个黑衣杀手抡刀劈下的时候被直接斩成两段。
刀剑之气震伤了瞿影的右臂,他当机立断将断剑抛出杀死其中一个,紧接着从腰间抽出一条紫黑色的长鞭,鞭子先是缠了另一人的脚踝,随即“啪”一声将人带到地上,血花飞溅,尘土纷扬。
这一下力道不小,瞿影挥鞭的手已经被血浸染红,但他丝毫未作停顿,带着倒刺的鞭子在空中呼啸着划出Jing妙的招式,继而传来皮开rou绽的撕裂声,围攻上来的黑衣人尽数毒ye入骨而疼得满地打滚。
另一面,南宫样跨过已经中箭而亡的车夫,迅速登上了公主的马车。他撩起门帘往里一探:“公主殿下,快随臣走!”
在这样四面楚歌的紧急情形之下,轿中人居然不为所动,依然双手交叠、盖着覆满刺绣的红盖头端坐那。
南宫样面对这诡异的沉默,眸中闪过一丝猜疑,正欲道一声“得罪”后强行拉人下马车,却忽然听见盖头后的人轻轻开了口:“若是我不想走,你会依我吗?”
南宫样这下彻底明白了霍白沁的意图——哪怕举世无人知,他却是最明白北帝城三公主从一开始就是不愿意去和亲的。
“南宫様,你肯依我吗?”
霍白沁还在不住追问,她生得貌美也天生聪颖,自然清楚自己的牺牲能为还在宫里的皇兄带来多少好处,这般威胁势必会让太子坐立不安,哪怕不是太子本人,他身后的党羽也会想方设法阻止或是扰乱此次和亲。于是她将计就计顺从了这个受害者的身份,丝毫不介意亲手将自己推入危险的境地。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出了城就找机会私奔,会有接应的人……”
这话说得实在是石破天惊,南宫样再也顾不得尊卑礼仪厉声打断:“和亲是国之大事,殿下莫要说笑!暗匣必定会护送公主平安抵达南椋。”
“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你先前说、说要和我一起离开的那些话,全是骗我的!”霍白沁猛地掀开了红盖头,Jing心打扮过的脸庞上出现了两道泪痕,她死死咬着下嘴唇维持着最后的仪态和冷静,“可是阿様……我劝你还是跟我走吧,你瞧你的兄弟们,他们好像要撑不住了呢。”
南宫样这边拉扯不休之时,瞿影已经被十倍于自己的敌人逼到了悬崖边,他一直没等来南宫样的支援,唯有死战。
经过一番恶战,身上已经被大大小小的伤口覆盖,几处翻开的皮rou深可见骨。
纵使身体已经快要到达极限,瞿影依旧死死地握着手里的“紫蟒”鞭,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不明白为什么南宫様迟迟不来,但眼前瞬息万变的局势根本不容他多想。
又是一记杀招袭来,瞿影侧身闪过,手起鞭落绕在对方的脖颈间,犹如一条巨蟒将人直接勒死。下一瞬侧后方又有人攻上来,体力严重透支的瞿影堪堪躲避了几下,被一脚踢中肋骨,整个人向后飞去。
强行拽着霍白沁走出马车的南宫样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心中一紧,还抓着霍白沁手腕的那只手下意识地用了猛力。
霍白沁惊呼一声,想要挣脱他的束缚:“阿様,你弄疼我了!”
南宫样面色如蜡,赤红着眼望向那个方向——原本已经跌出悬崖边缘的瞿影借着鞭子的缠绕挂住了一根枯树干,正艰难地想要爬上来——他整个人仿佛刚从水中出来一样浸泡在汗水和血水里,因疼痛而狰狞苍白的脸上依旧凝结着倔强的表情。
南宫样看着这样的他,恍然间似乎回到了当年他们一起试炼的场景:有人踩着瞿影的伤口想逼他妥协,谁知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少年居然会以折断自己胳膊为代价反将他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