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驭顿了一顿,眼中愠怒在方青宜这句话里,忽然就揉散了。
“很……疼?”他慢吞吞问。
方青宜没搭理他,摆出不想再说话的态度。他侧过脸,抵触地紧闭双眼,凌乱短发下的面庞虚弱惨白,看起来真的难受。
闻驭突然想起来——方青宜原本就是很怕疼的。
小时候,这位小少爷轻轻磕碰道口子,都会委屈瘪嘴,满脸的不高兴。闻驭那时总嘲笑他,一个男孩,怎么跟女孩一样娇气。他的冷嘲热讽,总能令小少爷蹭地冒火,疼啊痛啊,全忘得Jing光。
而今晚这场时间不短的性交,他的确失之于过激与粗暴。
闻驭垂眸,也不再言语,把被子给床上的人盖好,俯身捡起地上凌乱的衣裤,一件件叠好放在椅上,关掉卧房的灯,借玄关映照的微弱光线,悄然阖门离开。
方青宜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九点。
他是被电话铃声惊醒的,伸出手,在床头摸索了好一阵子,找到手机,放在耳边接通。
陈悦压低嗓门,不安地问:“方律师,您在哪里?研讨会要开始了。”
方青宜猛地想起来,他今天上午要参加一场法律研讨会。
这类研讨会,讨论的都是他熟悉不过的内容,收到邀请函时,他本不想参加。但邀请函上提到可多带一位助手出席,他有意让陈悦去学习一下,这才接受邀请。
结果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他竟忘掉了工作安排。此时再赶过去,根本来不及了。
方青宜说:“我临时有事,去不了,你好好听,回来告诉我你的想法。”
陈悦连忙说好,心里却颇为意外。方律师对待工作非常严格,极少出意外状况。手机里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闷,难道方律师身体不舒服?
方青宜没多解释,交代了几句便挂掉通话。他没有放下手机,仍然拿在手里,目光静静停留于陈悦来电之前,昨晚的另一通电话。
通话时长,有二十三分钟。
昨天,闻驭给他打电话时,他还没顾得上说话,就看到赵驰出来。事出突然,他把手机丢到旁边,维持通话状态,一直没有挂断。
他跟赵驰争吵的音量不低,如果闻驭维持接听,一定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那么,闻驭或许也听到了赵驰喊出口的话。
“闻驭不爱你……碰都不碰你!”
方青宜当然知道闻驭不爱自己,甚至连“喜欢”都谈不上,闻驭如果对谁付出过真心,那份真心也都给了另一个人。可从赵驰嘴中挑明这点,并且被闻驭本人听到,方青宜还是呼吸发窒,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移开目光,怔怔望向眼前的房间。窗帘紧闭,房间里光线昏暗,尘埃在空气里模模糊糊地飘动。
这一周里,他脑海里反反复复,不知考虑了多少遍,等闻驭回来,他一定要和闻驭提出解除婚姻。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稀里糊涂地,居然就跟闻驭发生了关系。
方青宜一阵恍惚,用力摇摇头,甩去胡思乱想,拖着脚步去了洗手间。
私处疼痛难言,连排尿都有些困难。回想昨晚闻驭的所作为为,方青宜又羞又恼,扶着盥洗台,咬牙愤愤骂了句:“禽兽。”
他强撑酸软不适的身子,慢慢洗漱完,又疲惫爬回床上,缩进被子里。
房门嘀嗒一声,被人从外面刷开,闻驭提着一个袋子走进来。
方青宜没想到闻驭还会过来,吃惊地看向闻驭,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瞳,又想要偏头躲开。
他不甘示弱,梗着脖子,近乎挑衅地瞪向闻驭。
闻驭挑起一侧眉头,觉得方青宜的瞪视莫名其妙,先一步移开视线,将手中袋子放到床头柜。
“给你买的早饭。”
方青宜闻到热腾腾的香气,饥饿一下子钻了出来。他没必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挪着屁股坐到床边,从袋子里取出瓷碗。
打开一看,是粥。
方青宜登时抿了嘴,满眼掩饰不住的失望。他不喜欢喝粥,沉默地端着碗,纠结好一会儿,勉勉强强用勺子舀着喝起来。
闻驭走了几步,在靠窗的单人沙发坐下,手支下颔看向方青宜,眼中透出些许促狭的意味。
他在方家待了五年,不说对方青宜的喜好十分了解,七八分也是有的。他知道方青宜很讨厌喝粥,买粥过来,多少有故意的成分。
闻驭淡淡说:“知道你不喜欢喝粥,不过这两天,你最好吃清淡流质的食物。”
方青宜喝粥的动作停住。
闻驭嘴角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笑,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掏出只盒子,凌空一抛,朝方青宜丢去。
盒子很小,啪嗒一声,很轻地打了下方青宜的额头,然后落到床上。
方青宜额头莫名被砸,虽然不疼,但还是令他火光。他啪地放下勺:“你干什么?”
“喝完粥,拆开吃两粒。”
方青宜皱紧眉头,抄起掉到床上的盒子,目光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