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网球馆里,球鞋擦过地面的声响不绝于耳。
对面的Alpha打得异样凶狠,吊着穆成从这头跑到那头,从那头追回这头。一个半小时下来,穆成汗流浃背,手抖得拿不稳拍。
穆成冲闻驭比划一个休息的手势,气喘吁吁走到场外,拧开水瓶,咕咚咕咚喝空。闻驭坐在他旁边,放下球拍,也一言不发喝水。
穆成的家族在X国人脉深厚,作为中间方,穆家在闻驭的项目上发挥了重要作用。抛开多年商业合作,穆成跟闻驭私交也很好,经常一起打球。两人平时交手,胜负基本对半开。今天闻驭不知哪里不爽,打红了眼,每个球都往死里扣,令穆成狼狈地满场追球。
穆成歇息片刻,把手搭在闻驭肩头,喘气说:“项目被卷进两党斗争,我确实也没想到……不过你放心,即使钻山打洞,我也会给你摆平。”
昨夜开完会,穆成特意留下,就想对闻驭说此事。他打听到X国大王子的私人行程,想从皇室下手。闻驭心不在焉望向窗外暴雨,似乎还有急事,没等他说完就走了。
闻驭垂眉,说:“不是项目的事。”
穆成笑了笑,抬手拍他后背:“那就是跟老婆吵架咯!”
闻驭被他打得上身往前一倾,神色静了静,没有接腔。
穆成一个咯噔,意识到自己的玩笑撞在了枪口上,登时如坐针毡,借故尿急逃离了球场。
穆成刚走不久,闻驭的手机来了电话。
是一个海外号码,十分钟前已经打过两次。当时闻驭正和穆成在球场上,并没有听到。
闻驭接通电话,还没开口,对面一个语速很快的男人说:“小恩跟我说,他联系你很多次,你都没有见他。”
闻驭一顿。
那天相遇后,一周里,段小恩的确又给他打过几次电话,问他要不要去咖啡馆,或到家里吃饭,闻驭都没有回应。
“我待会还要去工厂,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段之随以一种从小生活在海外,直接得令人不适的语气说,“闻驭,你跟小恩可能复合吗?”
段小恩就罢了,段之随竟也跑来问这样的问题,闻驭原本就很糟糕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他脸色发冷,Yin恻恻反问:“你脑子有问题?"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
段之随并没有因闻驭的回呛生气,他停顿几秒,压着语速说:“小恩想回国,我本来是反对的,但我了解到K市有位顶级的呼吸科专家,我跟那位专家取得了联系,打算带小恩一道去看病,这样也满足了他回国的意愿。”
段之随的话出人意料,闻驭皱起眉头。
“你也知道小恩有哮喘吧,”段之随继续说,“近一年,他的哮喘比以前严重了很多。前些日子,有次他哮喘发作,当时我就在楼下,他在自己卧室。他发作时,没有用药、也不呼救,我上楼取东西,才发现他状况不对。”
“要是我没上楼,后果不敢设想。”
“段之随,”闻驭沉声打断,“他既然是这种情况,你不该让他一个人回来。”
“你说得对,”段之随叹气,“可是我都要跟他上飞机了,万象那边的工厂突然发生事故,好几个工人重伤。我只能临时改签机票,赶去现场处理。我目前还在万象,处理好这边的事,就会飞过来,在此之前……”
“在此之前,即使小恩任性,也请你考虑他的状况,不要太决绝。”
铃声响起,在厨房忙碌的Beta青年慌忙应一声,擦掉手上水渍,奔去开门。
房门推开,一位个子很高、眉目英俊的Alpha立于门外。
Alpha头发打着发蜡,穿质地高级的西服,连领带也系得一丝不苟,像刚结束某场正式工作,便直接赶了过来。
段小恩握着把手,怔怔注视眼下一刻的闻驭。三年不见,闻驭的气场比以前更加强大、锋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快进来吧。”段小恩脸红了红,从鞋柜取出一双新拖鞋,放到闻驭脚边。
闻驭换了鞋,不等他收拾,段小恩就弯下腰,帮他把皮鞋放好在鞋架上。随即他踮起脚尖,要帮闻驭解领带。
闻驭后退一步:“我自己来。”
段小恩动作顿住,嗯一声,轻轻收回手。
段小恩租的房子就在他接手的咖啡馆附近,步行不到一公里,是套面积不大的公寓。他把房子打理得很整齐,窗台摆满多rou植物,桌子与玄关插一把盛开的鲜花。
很快,段小恩从厨房端出四菜一汤。他点燃一根蜡烛,柠檬与佛手柑的清香轻缓弥漫。在烛光下,段小恩形状柔和的眼睛愈显温婉。
闻驭夹起菜,一言不发吃着。段小恩紧张问:“好吃吗?”
“嗯。”
“那就好,我好久没做这么多菜了,怕没做好。”段小恩松口气,“你工作那么忙,总顾不上好好吃饭,多吃点吧。”
闻驭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段之随给我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