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劲风袭来,我擦身弯腰闪过。
掩着剧烈跳动的胸膛,我跌跌撞撞奔逃在黑暗中,背后一道寒光带着破风声传来!
手腕猛地一紧,我被人拽着躲开袭击,揽着腰一脚踹开刺客纵身跃上了檐顶。
凉寒夜风随着飞掠扑到脸上,刺得我眼睛酸胀涩痛,弯腰捂着噗通噗通疯狂跳动的心脏闭上了眼睛。
楚析轻笑一声,“来得还算及时吧?”
我侧头闭眸躲着Yin寒夜风,低低闷声,“再晚点,可以给我收尸了。”
楚析笑着脚尖踩在飞起的檐角借力,冲天而起,速度快的我耳边尽是呼呼风声。
脚下漆黑庭院里传来刀剑打斗声,我心脏骤然一缩,拽紧楚析衣袖低头朝庭院看去,惊慌失声,“阿卿!”
楚析讽笑了下,“还用你担心她?”
绷紧的神经在看清院内情景后缓缓松开,我看到阿卿一剑穿透刺客胸膛,旋身回头挑飞身后刺客的武器,扬手甩剑将他贯透狠狠钉在了墙上.…..
楚析抽空向下瞥了眼,扬唇冷笑揶揄,“傅小侯爷对你可真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底下漆黑街角里有道身影一闪而过,楚析浑身僵硬了下,急转方向朝着那道身影追去!
将我在漆黑街巷放下,楚析犹豫着丢给我一道地址,“盛阳客栈三楼天字间,有我的人接应,你…..”
我缓了缓有些虚软的腿肚,朝他摆手,“我没事,你去吧。”
楚析点了下头,飞速离去。
飞檐走壁大半天晃得我腿软心虚,躲在巷道暗处缓过神,刚准备踏出去,身后就传来了马车缓缓碾过青石板道的声音。
“叮铛——”
车厢檐角挂着的铜铃声音,落在漆黑巷道格外清脆寂静。
我转过身冷眸看着那乌木雕花,外饰轻纱的华贵马车。
车厢外,妖娆妩媚的轻纱婢女提灯盈盈一拜,“江小少爷,我家殿下有请。”
马车停在巷道昏暗处,夜风拂过漆黑巷道将车厢纱帐微微托起,隐隐勾勒出里面暗沉沉的一个影子。
隔着昏暗巷道寂静僵持许久,车厢里传来一声低笑,轻飘飘的,似从鼻腔里随着笑意溢出来的一般,有些低哑,“我该叫你江小少爷,还是探花郎呢?”
我站在巷道墙暗色里看着车厢暗影,耐心等着他将意图挑明。
“江侍郎私吞官银、勾结外臣、通敌叛国意图谋反,”车厢里的人蕴着低低讽笑,故意将语调拖的细媚又长,“此案早已判满门抄斩三余年,不知江小少爷何时何处还魂人间?”
我盯着雕花车厢忍不住勾唇冷笑,“勾结外臣?通敌叛国?”
漆黑心底燃起一把火,就着骨骼血rou腾腾燃烧,顷刻便烧了个烈焰滔天昏天黑地。我听到自己冷寒嘲讽的声音,“往死人身上泼脏水还得看你们兄弟俩啊。”
挂在车厢檐角的Jing致铃铛,被夜风撞得晃荡起来,留下一阵清脆铜铃声。
那人藏在满厢漆黑暗色里侧了侧身,支肘撑颌笑了起来。
“你怨恨我?”
语调轻佻,藏满捉弄得逞的恶劣笑意。
我敛下眼眸,将心底的怒火尽数浇灭,“怎敢。”
车厢里的人无所谓地笑了声,道,“怨恨就怨恨吧,不过江侍郎是被太子亲手钉在罪臣册上的,我最多算顺水推舟浇了几盆脏水…还未遂,实在不敢与太子争辉。”
“不过……”
那人话锋一转,低声道,“江小少爷好生本事,竟孤身一人都能闯到金銮殿前。不知那日想说与陛下听的东西,楚某今夜能否有幸聆听呢?”
我望着乌漆马车,侧眸笑了下,“你觉得傅锦会让我把东西留到现在?”
楚云岫靠坐车厢里慢悠悠道,“东西留不住,留在脑袋里的消息却抹不掉。”
笑意散去,我懒得再绕圈子,“当初有的也不过是些缮银案里自相矛盾的疑点,是我…病急乱投医,然后被人耍了一通。”闭了闭眼睛,我勾唇自嘲,“那些疑点早被傅锦帮着太子抹去了,三皇子还要细听吗?”
车厢里安静了许久,三皇子的声音再次透过黑暗传来,“只有这些?”
“不然呢?”
夜风拂过,远处传来打更人敲锣长呼的声音。
错落树影随着风过投在地上寂静摇曳,街巷角落里似有浓稠墨色逐渐蔓延出来,三皇子掀开纱幔躬身踏出来,居高临下站在车辕侧台处斜眸看来,身型消瘦,眉眼凌厉,周身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暴虐气息。
与刚车厢里传出的软腻声调格外不符。
“静夜深巷,实非叙旧好地方,江公子可愿移步寒舍把酒言欢?”
我抬头看他还未来得及说话,脑后一阵劲风袭来,然后脖颈一痛,软着身子陷入了浓重黑暗中。
最后最后,留在脑海里的,是三皇子高站马车上那Yin鸷Yin沉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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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