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热茶给他:“爹应该是下山去了那福寿街的大院,你虽说回来了,可林威的毒还要解。”
阿六进屋去看了一圈,见林威依旧双目紧闭,心里也是叹气。平日里与这人吵架吵习惯了,虽然也想过要揍一顿,但也只是揍一顿而已。
现在被人害成这样,若不替他报仇,还有什么脸做兄弟。
陆追道:“说说看那老者的长相。”
阿六清清嗓子,还没来得及回忆描述,陆追却又打断他:“等等,你就没有别的事情要问?”
“啊?”阿六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
陆追只好提醒:“你没觉得,这小院中少了人?”
“怎么没少,少了三个呢。”阿六咕嘟咕嘟喝茶,“陶夫人,岳姑娘,还有姓萧的。”若再加上爷爷,那就是四个。
陆追看着他想叹气,怎么会有如此粗糙又如此命好的人。别人家的姑娘哭哭啼啼,吃不下也睡不着,一早就拉着陶玉儿又下了山,到他这里,就只换得一句“怎么没少,少了三个”。
就你会数数。
阿六道:“爹,你是想说那姓萧的吧?”
陆追无力摆摆手:“算了,继续说那老头的长相。”
说什么老头的长相,你看你这一脸愁苦。阿六挪着凳子离他近了些,严肃凑近端详。
陆追用一根手指顶开他。
阿六道:“可我也没盯住那姓萧的多久,就被人偷袭了,只听林威说过他与一个白衣人在山洞中,过了整整一夜。”
陆追答应一声,抱着茶壶冷静嘬,嘬了没两口,却觉得一股甜腥涌上心口,于是撑着桌子又吐出一口血。
阿六魂飞魄散,赶忙扶住他:“爹你没事吧?”
萧澜刚一进门便看到这一幕,心也悬到嗓子眼,上前一把将人接在自己怀中:“怎么了?”
陆追看了他一阵,缓过劲来后虚弱道:“阿六说你与旁人在山洞中过了一夜。”
阿六站在一旁很忐忑,原来这个也不能说吗。
“就为这个?”萧澜又心疼又无奈,“我——”
“逗你的。”陆追笑,“替林威疗伤,太累还没缓过来罢了,先带我回房吧。”
萧澜将他打横抱起,大步回了卧房。
阿六想跟进去,却被无情关在了门外。
于是只好去隔壁陪林威,撑着腮帮子坐在床边,唉声叹气。
萧澜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看着他漱口。
陆追问:“你怎么回来了?”
“担心你。”萧澜握住他的手,“我知道我不该回来,可见陆前辈在街上神色匆匆打马而过,哪怕有天大的事,我也要回山看看你。”
“现在看到了,安心了?”陆追道,“我一直就哪里都没去,能有什么事。”
萧澜用拇指想蹭掉他胸前一滴溅血,却反而晕得更开,看着有些刺眼。
陆追往后躲了躲:“而且也没什么该不该,我在山上,你若是想我,自然要回来。”
萧澜扬扬嘴角:“嗯。”
“那现在说正事。”陆追拍拍床,“我爹也提起过,所以那个白衣人究竟是谁?”
萧澜道:“他说他曾与我有过……一段过去。”
陆追:“……”
萧澜试探:“生气了?”
陆追道:“嗯。”
陆追道:“我酝酿一下,看能不能再吐出一口血。”
也好应应景。
第五十八章-缘由 你认得我是谁
萧澜道:“不准闹。”
陆追拍拍床:“说清楚, 什么叫‘有过一段’?”
萧澜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
似乎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陆追:“……”
萧澜道:“那白衣人自称名叫季灏, 东海孤阳岛人,你可曾听过?”
陆追摇头:“没有。”
“当真没有?”萧澜微微皱眉。
“没有就是没有, 我骗你这个做什么。”陆追堆着被子, 老佛爷一般气定神闲坐在床上, “怎么,同你‘有过一段’, 我就必须得认得他?”
萧澜:“……”
萧澜道:“没有。”
“那继续。”陆追扬扬下巴。
萧澜哭笑不得道:“看你这模样, 倒是就差抓着一把瓜子来嗑。”
陆追挑眉:“莫非你喜欢我一哭二闹三上吊?”
萧澜道:“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总算是说对了一回情话,很不容易。
窗外落雪积了厚厚一层, 覆盖住远处墨一般的山石, 天地间一切都变得单纯而又干净, 如同枕被间懒洋洋打着盹的人,头发是黑的,衣衫是白的,一边听故事, 一边时不时低低“嗯”一声。
屋中气氛愈发寂静起来, 昏昏黄黄的光线笼着床帐, 香味浅淡,熏得人都困倦起来。萧澜无奈,用手中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