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滦过生日。
叶文轩还是来了。
一个人来的,没带他的那些朋友。
林滦心知肚明。
当叶文轩问他想要什么礼物的时候,林滦笑得很甜。
“轩哥,我还要个蚂蚱吧。”
叶文轩似乎不是很情愿,林滦一直坚持,叶文轩最后还是用塑料瓶装了一只蚂蚱送给林滦。
林滦举着瓶子看向天空,蚂蚱在瓶子中跳来跳去,很活跃。
“轩哥,谢谢你。你不讨厌我吧?”
“当然不!”
“那……你喜欢我吗?”
“……”
“没关系,我喜欢你的。”
“说什么傻话呢。”叶文轩似乎有些困惑。
“没什么,我高兴的昏了头了。”
林滦的眼眶微红,依旧笑得甜蜜。
叶文轩避开他的视线,撇过头去,轻轻应了一声。
晚上,当林滦回到二叔家前,将那只蚂蚱从瓶子里倒了出来,一脚踩死。
蚂蚱的血ye混合着它的躯体,粘在地面上,分不清哪里是眼睛鼻子和嘴。
林滦将它和前一个蚂蚱埋在了一起。
就好像,把自己和叶文轩埋在一起一样。
林滦生日的第二天,他就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表示不想在二叔家住了。
林滦的母亲在国外赶不回来,随意给他打了一笔钱,让他自己看着办。
林滦的父亲哄着孩子,顾不得林滦说了什么,答应到他成年前,一个月给他打两千块钱。
没有人在意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守着一大笔钱一个人生活。
那天的二婶有些反常,林滦从她的温柔小意中看出了讨好。
二叔沉默的喝着酒,最后拍了板,帮林滦找房子和保姆。
二婶也没再说什么,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林滦就这样转了学,搬进了只有一个人的房子。
二叔给他找的学校是寄宿学校,这样也能避免他一个人在家危险。
无论如何,林滦还是感激二叔的。
他理解二叔的难处。
二叔挣得不多,二婶没有工作,两个人刚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儿。
若有余力,谁愿意冷漠呢?
林滦知道自己早该搬出来,可他太贪恋叶文轩的温暖,才厚着脸皮,待在本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好在,现在也不算晚。
林滦读初中的时候,再次遇见了叶文轩。
少年如同抽了穗儿的麦子,青葱而挺拔,他的身边总跟着几个玩的好的朋友,他永远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林滦望着他的身影,胃里开始流出酸水儿,一股股的灼烧感顺着喉管涌进口腔,汹涌的令人摸不到头脑的感情一股脑儿的冲了上来,等林滦反应过来的时候,叶文轩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了。
“你是不是……”叶文轩的话还没说完,林滦就转身跑开了。
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惊恐不已。
一阵阵的战栗和心悸让他几乎吃不下饭去。
他开始躲闪叶文轩。
可他总是控制不住的去看叶文轩,想接近他,想问问他是否还记得小时候一起玩耍的伙伴,想和他重新成为好朋友,哪怕是以跟屁虫的身份。
林滦没有勇气,他害怕表面而不深入内心的友情,害怕被朋友背地里嘲笑,害怕叶文轩像捏死蚂蚱一样,捏死自己唯一拥有的快乐的回忆。
叶文轩显然没有想那么多,他开始主动找林滦玩儿,给他带早饭,抢他的作业抄,也会将他的语文书抢走,在上面画小人儿。
林滦仍是那个害怕孤独的林滦,仍是那个贪恋温暖的林滦。
飞蛾不知道扑火的下场是什么吗?
可飞蛾别无选择。
林滦的一颗心终于融化在叶文轩明亮的眼眸中,他看向叶文轩的时候就好像看见了整个世界。
林滦的所有悲喜似乎都与叶文轩有关。
他们着实度过了幸福的一个暑假。
叶文轩带着他去海边度假。
林滦记得那天的太阳刺眼,天空很蓝,微风带着鱼的腥味儿,却不难闻。
叶文轩揽着他的肩膀走在沙滩上。
两人说着没有营养的话,直到夕阳落下,直到月色微凉。
夜晚的沙滩是冷的。
穿着短裤的林滦瑟瑟发抖,双手环胸。
“让你穿外套你不穿,冷了吧。”
“你不也没穿吗?”
“我当然不用穿了,我身体壮着呢,就你这小体格,都不够我两拳的!”
“你厉害!来试试啊!”
林滦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不像挑衅,更像搞笑。
叶文轩笑得肆意。
海浪从远处拍打沙滩,把站在海岸上的林滦打了个趔趄,一下子摔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