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送聘礼之后的几天里,谢家、花家、再加上萧乐逸,几方各怀心思,各自张罗着,终于来到了成亲之日。
虽然有点被花殊玉的财气冲昏头脑,但谢岳朗其实没那么想同花殊玉成亲,一是花殊玉摆明了对他没有意思,打擂看着也是跟萧乐逸有什么过节,二人争斗,倒是正巧拿他作利用,二是花殊玉武功高强,他则空有一身肌rou与力气,想起那日被花殊玉掐着脖子却无法挣扎,这让他不得不怵花殊玉几分。
但既然摆了招亲擂台,而花殊玉又成了胜者,想着做人到底要诚而有信,谢岳朗只能老实与花殊玉成亲。
男子与男子成亲虽不多见,也不是完全没有,与男子女子成亲不过是婚服穿着略有不同,有一方穿嫁衣,一方穿礼服的,也有二者皆为礼服的。
花殊玉的亲娘与兄长礼生倒是待谢岳朗亲切,关于婚事安排,听从谢岳朗的意见。然而谢岳朗并无什么想法,最后也只是特意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婚服要男子穿的礼服。
花四娘和花礼生闻言,二人脸上同时浮现了失望,但也尊重谢岳朗的意向。
谢岳朗未在意,他这副身材相貌,总不会盼着他凤冠霞帔吧?
虽然花殊玉因下手狠厉令人畏惧,但容貌确实是无从挑剔,要说凤冠霞帔,那肯定是花殊玉更合适。
但花殊玉那脾性,大抵是不肯的。
花殊玉对成亲之日的安排要求很简单,就是大办,宴请了全镇和江湖各门各派以及有头有脸人物。请全镇吃的宴席就在镇里,摆了桌,大家只管吃就是,拜堂成亲和主宴等还是办在鬼风阁,收了婚帖的亲朋好友与江湖名人名士均能出席。
宴上的饭菜,花殊玉是让千香楼做的,出于什么目的,了解花殊玉和萧乐逸关系的人心里都明了,此举有故意招萧乐逸不快之意,这点就连谢岳朗都能猜个大概。只是外人看不透,还道花阁主和萧老板皆是不计前嫌之人,前脚还在争比武招亲擂主,后脚争完了还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谈生意,到底都是江湖中人,心胸宽广,大度!
事实如何倒无所谓,谢岳朗从以前起就喜欢吃千香楼,知道萧乐逸是千香楼老板,顿生了几分好感,婚宴让千香楼做,他当然也是乐意的。
镇子到鬼风阁其实有相当一段路程,事事处理好后谢家一行立即启程,在成亲之日前一晚才抵达,还未来得及四下看看,随意整理一番后便累得躺下休息了。
第二日谢岳朗醒来才想到,要和花殊玉成亲了,到了鬼风阁连花殊玉的面都没能见到。
大师兄沈落飞忙前忙后地给谢岳朗端水洗漱,他之前的伤在名医名药的治疗下好了八九成,此时在谢岳朗耳边嘱咐:“在这边有什么事了千万要记得跟我们说!要是那姓花的待你不好,你就回谢家来!”
谢岳朗连连应是。心里道的却是:那花殊玉又不喜欢我,凭什么要人待我好,也不晓得他会和萧老板闹到什么时候,等闹完了,也就没我什么事了。我也没必要待他好。
鬼风阁也派了人来打下手,没用多久,谢岳朗便穿好了衣服。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谢岳朗穿上那颜色红火的礼服也没有什么变化,他虎背熊腰的,配上这衣服反而有些不lun不类。
“之后呢?”谢岳朗穿好衣服后,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鬼风阁的弟子皆为男子,此时一人上前说道:“再等一阵,咱们从这儿出发,阁主会从另头出发,等到了大堂,便差不多到吉时,即可拜堂。”
谢岳朗哦了一声,好像这才有了自己要与他人结婚的实感,忽地变得紧张起来。
“师兄,你说……真的要成这个亲吗?”谢岳朗抓住沈落飞的手问道。
沈落飞闻言一愣,用另一只手拍拍谢岳朗的手背,安抚道:“怎么了?不想成亲吗? ”一时间,也忘了这是鬼风阁,尤当自家般道:“若你不想,咱们逃走?”
这下轮到旁边的鬼风阁弟子变得紧张了,一个个心里开始快速想着各种应对方法,是把人捆起来、还是把人打昏了扛去大堂。
还好谢岳朗想了想,摇摇头道:“也不是,就是觉得实在是太突然了,我当父亲给我摆擂是闹着玩罢了,哪料到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有男子打擂不算,现在还要与男子成亲,你说说,我哪里想过这些事?”
沈落飞点点头,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师弟现在的心情,只是,“那当然不是闹着玩的,师父可都和萧乐逸安排好久了,只不过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花殊玉来。”
鬼风阁的弟子互相对视了一眼。
谢岳朗有些蒙:“你的意思是,爹和萧乐逸安排的招亲擂台?”
沈落飞惊觉失言,神色闪躲,才想说些什么糊弄过去,外头走进一鬼风阁的弟子对谢岳朗说道:“时候到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一屋子里,除了谢岳朗,听到要出发终于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