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更为胆小老实,只知道忠心于大老爷,最是个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的性子,做事也老老实实,从未出过什么差错。
他们都是低贱的奴才没错,可这些低贱的奴才也是rou./体凡胎的人,也会哭会笑,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是了,自己怎么又忘了,在那些主子眼里,奴才哪里称得上人?不过是些会说话会干活的畜牲罢了。
莹雪在这一刻才明白,奴才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自己的亲人。
只要自己做一天的奴才,这些贵人就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她不想再做奴才了。
如今想来,做媵妾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借着镇国公世子的青云梯,她也能为亲人脱了奴籍,不再让他们受这些屈辱的苦痛。
莹雪不再流泪,她木着一张脸心如死灰地听王氏说起了姐姐与父亲的状况。
姐姐如今已退烧了,虽失了清白也吃了这样残忍的苦头,但于性命无碍。
父亲的小腿被马车轧了,下半辈子便只能躺在床榻上了。
莹雪阖上眼,将眼眶内的泪水咽了回去。
哭没有用,哭也无法替姐姐承受那凌./迟般的苦痛,也无法替父亲受了那断骨之痛。
莹雪翻身下炕,只对着王氏粲然一笑道:“母亲,你放心,从今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世子爷既对自己这一身皮rou感兴趣,那她就索性忘了前尘恩爱,好好地替大小姐“笼络”住世子爷。
这一笔一笔的帐,她都记在心上,总有报仇雪恨的时候。
说完,她便出了屋内,推开大门便碰见了目露忧光的墨书。
莹雪抬起毫无温度的眸子,瞧了他一眼后,说道:“劳烦你照顾一下我的家人。”说完,便扬长而去。
墨书已是知晓了莹雪家人的遭遇,他安慰的话语卡在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怔愣地望着莹雪决绝萧瑟的背影,心内涌起一阵不安。
莹雪回到荣禧堂后,不等立在门口的明珠通传,便一头闯进了正屋里。
明珠刚要阻拦,却被马嬷嬷出声制止。
正屋内,黄氏与刘婉晴仍是坐在临窗大炕上,瞧见莹雪跌跌撞撞闯进正屋里的动作后,也只是淡淡一笑。
莹雪双膝跪地,模样要多乖顺就有多乖顺:“奴婢愿做媵妾。”
黄氏拿起搁在案几上的茶碗,轻抿了一口后,方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年轻人有些骨气也是好的,总是要吃些苦头才肯回头。”话音里带着些高高在上的倨傲。
莹雪岿然不动,沉默和顺的样子仿若一只被绞断了尖爪的野猫。
既由黄氏扮了白脸,刘婉晴便莞尔一笑,唱起了红脸:“我库里还有些人参鹿茸,你且拿回去给你爹娘补一补吧,还有那章太医,母亲已让人去请他来了,顺便让他替你爹瞧一瞧吧。”
莹雪沉稳如水的声音里辨不出喜怒:“奴婢谢过大小姐赏赐。”
黄氏见莹雪这般不露忿意,便蹙起了柳眉,眸子里掠过几丝打量:“我已听闻了你姐姐的遭遇,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等你陪着晴儿去了镇国公府上,便让她来我院里做个二等丫鬟吧。”
姐姐的清白及满身的疮痍,母亲被无辜责打,父亲断了的腿骨,就换了些药材和二等丫鬟的空缺。
如今的刘府对莹雪来说无异于豺狼虎窝,她又如何肯让姐姐再在荣禧堂内为奴为婢?
莹雪心内冷笑不止,她是不是该感激涕零地磕个头,再谢过大夫人与大小姐的大恩大德?
莹雪抬头望向了上首端坐着的黄氏与刘婉晴,将她们脸上那等鄙夷中带着倨傲的面色牢牢记在心上。
且等着吧,来日方长。
既是要她做刘婉晴的媵妾,她必定会不负所望,好好替刘婉晴笼络住世子爷。
且让这些主子瞧瞧,一个黑了心的奴婢会掀起怎样的风浪来。
“是,奴婢多谢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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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饮与刘婉晴的婚事办的有些急切,下月初六便是刘婉晴过门的日子。
莹雪白日在向晚阁内替刘婉晴绣嫁衣,夜里便回东葫芦巷照料父母姐姐。
自姐姐苏醒以后,那双灵透秀美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熠熠,莹雪知晓她心里苦楚,每日总捡了些趣闻说与她听。
可莹雨仍是闷闷不乐,莹雪愈发揪心,只生怕她存了死志,每夜总和衣而睡守在她身侧。
王氏的腿伤好了不少,只是方大却从此落下了残疾。
如今大夫人将莹雪的月例升为了每月二两银子,已是够一家的嚼用,丝竹便也辞了铺子上的活计,专心伺候父母。
莹雪每每在家瞧见姐姐与父亲的哀切模样,心中对那刘府主子的恨就加深了一层。
恰在刘婉晴出嫁的前几日,刘府借着出了个世子女婿的东风,将刘一宁与光禄寺少卿家嫡女的婚事定了下来。
一时间,刘府风头无两。
莹雪听了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