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的陌路…
安迪轻轻地将亨利打横抱起,大提琴般的低沉嗓音回荡在两人的耳边,“逃离机舱从高空坠落,眼压急速升高,短时间内…短时间内,你的眼睛还不能见光。”
亨利没有答话,只是嘴角不经意间微微弯起,心底的苦涩与嘲讽交加,究竟是我不能见光,还是你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他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安迪的心口,记忆深处无数的质问,谴责的话语,道不完的思念明明已经浮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曾经好想问问他,当初,七年前为什么丢下自己,想问他当时为什么一走了之,想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想问他,究竟有没有爱过自己….
可是,到头来,满盈肺腑的苦涩情感,让他发不出任何质问,在重逢后短暂的相处间,他只是看似平和与宁静地接受着这个人对他的所有照顾,疗伤,就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仿佛他们从未分离,好似他们还是多年前的那对执事和小少爷….
卧室的沙发座椅上,安迪将小少爷放下,一粒纽扣接着一粒纽扣,解开给亨利充当睡衣的白衬衫,白皙的胸膛一点点露出,像是缓缓掀开遮在艺术拍卖品上的丝绒布,从小养尊处优,被娇惯长大的小少爷本身就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纤细的肩线腰身,清晰的蝴蝶骨,透着一股圣洁且禁欲的感觉,就像祭台上供信徒朝拜的精美雕塑,高高在上地令人不敢亵渎,却又忍不住地觊觎,垂涎于他的精美绝伦,渴望将其禁脔,将其拉下圣坛,狠狠地蹂躏,让其附有尘世的情色…
脱下的衬衫,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深色的地毯,白色的衬衫,异样的凌乱反差感…
安迪的眸光微动,平静片刻,输入指纹密码,解开亨利手腕上象征行为拘束的铁链镣铐,漆黑如墨的双眼,注视着他曾经每日侍奉的小少爷,揽过亨利的肩,抚慰地摸了摸他柔软的金发,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裸露的莹白肌肤,紧贴着安迪的黑色军队制服,隔着修身的军装,小少爷勾勒出国防部长安迪的宽肩窄臀,内心一直被压抑的欲望被再度唤醒,渴望被触碰,渴望被拥抱,渴望雌伏于他的身下…
许是被自己内心的欲望所吓到,又或是已经沉沦于安迪对他的致命诱惑,再或者是懊恼自己再一次轻易地放下往事,小少爷亨利不由自主地轻声低吟,面色泛红,精致俊秀的面目被黑色丝绸眼罩遮住大半,两道不明显的泪痕,惹人怜爱的尖尖下巴,优雅的颈部曲线,带着青涩却诱人的情欲,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碎片,所有的一切都将小少爷修饰得分外妖艳。
“咚,咚,咚”,古老的石英钟准点报时。
悠长的钟鸣,拉回了亨利的一丝理智,他侧身躲开,微微拉开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
可是,拉开距离的那一刻,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看不见的黑暗,不熟悉的地界,冰冷的空气,瞬间也让小少爷亨利的内心空洞洞的。
离开那个怀抱,隆冬般凛冽的寒意从后背的脊骨迅速扩散至全身,宛如一只长久以来一直生长于温暖窝巢的雏鸟,被猛然孤零零地舍弃在冰川极地里。
本能让他再度紧紧抓住安迪的黑色衬衫,仿佛似身梦中,如梦如醒间,双臂一点点抬高,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牵引着。
石英钟的报时声渐渐消逝,卧室再次恢复曾经的寂静,无声无息,无休无止,令人窒息的沉默与躲避….
他不想,也不愿释怀过去被丢下的痛苦,只是现在,他只想遵从自己的内心,想让这个人用力地拥抱自己,想要甜腻地和他舌吻,想让他变回许多年前那个忠心守望呵护自己的执事…
如果说,感情中先动心的人会输,那么,他大概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输得溃不成军…
自己做错了吗?没有,他只是遵循内心无法抗拒的情感,只是屈服于潜意识深处的本能渴望…
他会完成父兄的任务,也会将这个人重新带回自己的权势领地,他会编织一张巨大的网,诱惑地请君入瓮。
带着细碎软绵的娇喘声,他紧紧地主动搂抱住安迪劲瘦的腰身,伴随着坚定与信念,让自己倚靠在安迪的身上,两人紧密相贴,明明情迷意乱,却又都隐忍地克制。
静谧的卧室里,立场鲜明对立的两人,沾染着情色的柔靡相拥,出自本能的依赖,充满安全感的抚慰与陪伴…
白驹过隙,一切都是那么得令人唏嘘…
曾经的小少爷,如今的帝国经济大臣,政治上八面玲珑,暗地阴狠的政客。
曾经的执事,如今的联邦国国防部长,战场上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军官;
暗色无边,流云遮月,也遮住了一段无法宣之于口,被正义伦理道德束缚的情感…
良久,依靠在安迪身上的小少爷,薄唇轻启动,内心汇聚七年的复杂情感,不受控制地轻声呢喃着,“哥哥…哥哥…”
安迪微微皱眉,想要推开,却终是没有推开,好似黑寂夜空中孤单悬挂着的月亮,仿佛看透了一切世情冷暖,背负着说不出的孤独,终是触及到那颗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