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婵终究是把他卖了,那之前的那些究竟算什么??
是他自欺欺人,还自导自演了一出什么易容换人的戏码?还以为这件事早就摆平,还以为他终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可笑,真是可笑,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信了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屡屡迟疑,错失了最佳的逃跑时机?
现在一切都完了。
裴砚宁满心绝望,仿佛都可以看到自己最后被扒光了衣服,破破烂烂地被扔在乱葬岗,就这般凄惨难堪地死去了。
“哎,府里要娶亲,咱们这些人也能捞着几分好处罢?”
“哈哈哈,现在丁府换了新主人,连办丧事的时候都有我等的赏钱,更莫说这样的大喜事了。”
“你们猜这次这个能活多久?”
“啧,要不要来下一注?老娘赌一个月!”
“哈哈哈,我赌二十天!”
......
听着这些话,裴砚宁浑身冰凉。
他要死了,这次真的要死了,死得那么疼,那么难过。
......
从清河村到丁家庄,几乎花了薛婵两天两夜,她怕迟了,一路上丝毫不敢停,日夜兼程,连口水也没多喝,粮食也是顺道买的烧饼干粮。
追过崎岖的山路,走过深长的峡谷,飞跃连栈桥,终于瞧见一片繁华的村庄,门外一块两人高的大石头上写着:丁家庄。
已是夏至,绿柳茵茵,蜂蝶飞舞,丁家庄不愧为一处大村庄,庄子里茶馆酒肆几乎应有尽有,不像清河村,放眼望去,只有人家。
薛婵牵着马,率先勘探丁家庄的地形,顺带打问丁府的事。
“啊,丁府啊。”过路人见薛婵风尘仆仆,答得漫不经心,目光鄙夷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丁全的远亲。”薛婵道。
“噢。”那人这才露出一点和善的笑意,抬手给薛婵指了路,“走那边,一直走,看见哪家屋子修得最气派,哪家就是了。”
薛婵道谢后便走,已经在心中盘算届时救出裴砚宁后的逃跑路线。
她有一股预感,到时候一定会有一场恶战。
沿着方才那人所指的路一直走,果然望见一处气派的宅子,别具一格,和道旁的民宅大相径庭。
薛婵走近一看,门口站着两个家丁,牌匾上写着“丁府”二字,看来,便是此处了。
在人家家门口,薛婵不好多作停留,她看见远处有个山丘,从那处应该可以看到丁府全貌。
马是租来的,还得给人家还回去。
薛婵觉得以她现在的财力,实在买不起一匹马。
丁家庄有两个出入口,一是正门,前面不远处修着连栈桥,怕是不好逃。
其二是一条小路,隐约可以听见水声,只是树丛茵密,她又不如丁家庄的人熟悉地形,怕是也不利于逃跑,得看几分运气。
斟酌一二后,薛婵选择了较为隐秘的那条路,然后将马拴在一个必经之地,她轻轻抚摸马鬃,嘱咐道:“乖乖在这里待着,不要跟人跑了,知道吗?”
小黄马“咻咻”了两声,甩了甩马尾巴。
见状,薛婵才放心上了山丘,这个山丘并不高,一炷香时间不到,薛婵就爬上了顶。
她发现,这里不光可以看到丁府全貌,还能瞧见这座山丘之后的光景。
西南多丘陵,尤其是在这种村落之间更是连绵不绝,山丘之后是一个断崖,山上的树很葱郁,那流水声应该是崖底发出的,薛婵靠近崖边一瞧,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高,可以瞧见底,下面的流水湍急,似乎不算浅。
再看丁府,俯瞰全貌,薛婵才不免要惊叹于丁府的繁华富有,府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还种着各色的花树,府内家丁来去忙碌,正在将府内的白绫等物撤下来。
没过多久,几个人推来一车红绸,竟是立刻被替换了上去。
这是要办喜事?
薛婵沉yin一声,可不是要办喜事。
薛婵看了半天,并不见裴砚宁的身影,不知他被关在哪个房间里。
尚且未知,薛婵只好暂且留在山上,观察观察情况。
“喂,手脚都给我麻利点儿,耽误了吉时主子怪罪下来,我可管不了你们。”一人在院子里吆喝,身长六尺,穿着比其余人都要好些,看来应是管家之类的。
丁全之母刚死,她便在府中大兴喜事?
正当午时,府内渐渐飘出一股饭香,薛婵一面观察着那些人的行动,一面判断丁府内的房屋布局。
厨房应是在西北角,西南角有许多人搬东西过来,大约是库房之类的。
这么说来,主屋就在正东的位置,丁全说不定就在那个方向,裴砚宁也或许有几分可能被关在此处。
薛婵耐力惊人,她暗中在山顶观察许久,一直到黄昏太阳快要落山时,才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了丁府门前。
薛婵目光微凛,凝神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