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国国都地处极之地,苦寒。所以灭了盛国后,虞初就直接迁都盛国都城“胜京”了,原先雅帝所居皇宫自然都变成了虞初的。
看着眼前熟悉的布景,盛夜明有瞬间的怔愣。换了皇帝不应该重新换装饰陈设吗?为何这里与自己从前的寝宫一般无二。难道虞初……
“怎么?来过?”虞初见盛夜明跪在那里打量四周许久,一会惊讶,一会伤感,便出声询问,“这环境很熟悉?不会触景生情了吧。”
“没……只是惊讶郁皇居然没换布置。”盛夜明突然被问,就老老实实回答出了心中所想,竟隐隐有些期待,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
“啊,布置啊。手下人问过要换什么样的,事情太多,孤太懒,换了又得耗费人力物力,便算了吧。”虞初坐在龙榻上,对着盛夜明翘起脚,温声道:“来,为孤脱靴。”
懒……盛夜明眸子里的亮光一点点消下去,听到虞初的吩咐,又惊觉自己竟要被对方作践至此,半天没反应过来。
“对了,你还被绑着怎么脱。”虞初像是才想起来,笑着取过床头佩剑,一挥便断了捆缚盛夜明的绳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剑锋是从盛夜明脖子上划过的,力度若是稍微差了一点儿,盛夜明便要再受一次吻颈之刑了。
虞初重新踱回龙榻,又伸出脚,“来,脱靴。别让孤说第三遍。”这次语气中带了点威压,那是上位者吩咐奴才的感觉。
盛夜明有点沮丧。因为重生有的那点活下去的希望,在故人相见的磋磨中被一点一点消耗殆尽。姬晨风在意的人都保下来了,他又想死了,所以他没动。
“孤看你是不想活了!”虞初本是极有耐心的人,否则不会与雅帝周旋许久,还成功以质子身份成功回到郁国,但面对这个阳光恣意的少年,他总忍不住动脾气,明显暴躁了许多。他方才没将佩剑挂回去,坐回榻上时也就顺手放在旁边,见盛夜明不动,一时火起,拔出剑就架上盛夜明的脖子,“这把剑可是杀过你的表兄盛夜明,你也想尝尝它的滋味吗。”语气中威胁意味尽显,倒有点花楼里逼良为娼的味道了。
虞初持剑是用了些力度的,丝丝血迹从剑口渗出来。盛夜明本来呆呆地沉浸在求死中,伤口都没能让他缓过劲,听到自己的名字,心脏霎时像被带了倒刺的鞭子抽了一般,那些小心翼翼护着虞初的日子,在他脑海中一一掠过,他不明白,虞初的心怎么能真像石头一样硬,又怎么能那么淡然地,那么理直气壮地,向他人炫耀杀过自己的事实,更何况炫耀的对象还是自己的亲人。
“父亲骂我,爱人恨我,死有何惧?”盛夜明抬头迎向虞初的目光,眼神里装着莫大的哀伤,看得虞初心虚烦躁起来。
虞初不想对视,收了剑又坐回去,“亡国奴就要有亡国奴的自觉。孤不杀你父亲,是看重他的兵法谋略;孤不杀沈茗心,是要利用他继续笼络寒门士子之心;那你呢?小世子。孤不杀你,总要有个理由。”
是啊,没用就得死。盛夜明想,父皇是这么教他的,老师也是这么教他的,现在,虞初也来教他。皇家事,帝王事,一定要这么非黑即白,这么互相利用吗!如果他当初听进了这句话,虞初焉有命在?!如今,得了便宜的人,竟还要来教他!
盛夜明烦了,他站起来,向前几步,逼上榻前,因跪久了腿麻,左手顺势撑在床帏上。这么一来,他便是以俯视的角度看着虞初。俯视帝王,这在外人看来是大不敬。虞初觉察到了冒犯,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郁皇这么喜欢要理由,那我给你理由。郁皇不是和沈茗心有一年之约?这么快杀了我,君王一言九鼎的信用何在?要让我父亲为您冲锋陷阵,最起码要让他没有家族传承的后顾之忧吧。杀子之仇,怎么也够他反一遭的。这理由,够是不够?!”
盛夜明越说越激动,鞭伤加心伤,竟一时手臂发软没撑住,就这么直直地倒向虞初。虞初不太喜欢被人靠近,以他的警觉性,本该下意识将盛夜明推出去,事实上那一瞬间他确实本能地打算推,但手伸到一半鬼使神差地绕了一圈环到了盛夜明腰上,一把将对方抱了个满怀。盛夜明一个大男人还是有点重量的,虞初顺势被压倒在了龙塌上,两人一上一下,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虞初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给盛夜明,近在咫尺的眼眸互相凝着,两人的唇瓣也就差了那么一丝就要碰上了,这还多亏盛夜明右手的全力支撑,不然大概他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因轻薄天子被拖去斩首的人。
盛夜明心脏狂跳,面对曾经日思夜想的人,他居然勉强生出一点理智,企图迅速弹开。但明显虞初的理智没了,他环在盛夜明腰上的手死死地扣住,完全没有放松的自觉。更危险的是,盛夜明感觉腹部下面压着的某物有了变化,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份灼热。
盛夜明下意识的感觉是——逃!但他逃不了,姬晨风这身体大伤未愈,本就虚得很,怎么能是虞初的对手,这么一来,他的反抗如石入海,没能掀起一丁点浪花,反叫虞初的眼神里波浪滔天,那再也清楚不过的情,欲,张牙舞爪,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