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明没想到,自己才得了虞初半天的照顾,就被迫接过了照顾虞初的担子。
出来混,果然迟早要还的。
虞初煞白的脸色,紧皱的眉头,梦中无意识的呢喃,在空中乱抓的手,都让盛夜明心累得很。
说好的君临天下的天子呢?床上之人明明像个一刺激就倒的“孩子”。
盛夜明轻轻为虞初拭着冷汗,心中五味杂陈。
重生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儿,盛夜明心里的情已逐渐淡了。死牢里得知虞初并不领自己的那份好后,他更不打算揪着陈年往事,只想着查完案子,离虞初远一点。
殷长信转述的雅帝的那番话,在盛夜明看来就俩字儿——矫情。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如何能让冷情冷心的虞初吐血。要是感动的话,早八百年干嘛去了。
虞初梦里,自是又梦到了雅帝。有端方守礼坐庙堂的雅帝,有微笑从容看他舞剑的雅帝,有大清早叫他起床的雅帝,寒风中送银炭的雅帝,陪他吃长寿面的雅帝……当然,更有挥剑自刎的雅帝,被吊在城头的雅帝,眸含恨意、嘶吼着质问他的雅帝……
那些被深埋于心底的,强行用忙碌打发的,虞初并不想承认的,都一齐从梦中涌上来,叫嚣着……
虞初在梦里死死地闭着眼,不愿看,不愿听,怕被那些记忆吞噬。幸好,另一个清朗的声音到他身旁安慰着:“不用怕,你不爱他,你爱的是我……乖……睁开眼……看看我……”
然后,虞初睁眼了,对上了姬晨风烦躁的脸。而他乱抓的手,刚好被姬晨风制住了,悬在空中。
姬晨风略带薄茧的手贴着虞初厚实的掌心,暖意在手心间传递,烫得虞初身/下某处起了反应。虞初僵了僵,挣开手,脸色有些不自然。
“陛下还好吧。”盛夜明问。
还好就赶紧起来查案了。
虞初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来人!把殷长信给孤绑了!杖三十!”
“陛下不可!”盛夜明突的一跪。
虞初知道他要说什么,咬着牙道:“你最好有合适的理由为他求情……否则,孤连你一块儿打!”
盛夜明觉得虞初似乎对“不着调”的姬晨风格外宽容,斟酌了一下说辞,回道:“陛下,查案还得带着殷长信一起,打残了他撂挑子不干了怎么办。”
虞初:“……”很有道理的样子。
殷长信一直被飞翼押在门外跪着,听到里间的这番对话脸色一抽,怀疑起头一晚自己对姬晨风身份的猜测来。这不着调的话,是雅帝能说出口的?
“好,那这三十杖暂且记下,若殷长信查案有功,则以功抵过,反之,加倍。”
还真好“这口”……盛夜明无奈。
前一晚的事,三人均有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于是都默契地没再提。虞初被激到吐血的原因,盛夜明反常的原因,殷长信的怀疑,就暂时搁置了,也避免了一场风浪。
查案迫在眉睫。以殷长信对雅帝的忠心,和幕后之人串通为雅帝报仇不是没有可能,所以讨论案情时,盛夜明和虞初都默契地没提刺杀案,只说了临安失踪案、郑府灭门案以及刚查到的天机阁。
最后决定由殷长信顺着唢呐这条线去查黑袍人,虞初和姬晨风一起,带着五个跟班去查天机阁。
出发前,盛夜明私下里央小无帮自己找小黑。
小无拒绝:“老子可是御用暗卫,你要老子帮你找狗?”
盛夜明不慌不忙,晓之以理:“之前你们放我一次,上次我也救你一命。本来呢,咱们之间谁也不欠谁了。可你们放我那次是无意的,我救你却是主动的,所以你得再还我一个小人情。”
小无轻声嘀咕:“谁说那次老子是无意中放的你……”
“你说什么?”
“啊啊,没什么,老子帮你找,不就是条狗吗,小意思。”小无叉着腰走了。
上山途中,虞初感觉少了个人,问:“小无呢?”
“陛下,臣请他帮忙去找一个朋友了。”盛夜明恭敬回应。
“你使唤孤的人,居然不先禀报孤?胆子越发大了啊。”虞初说着怪罪的话,却用着调侃的语气,面上还带着笑。
盛夜明知他没生气,嘴角强硬地向上一翘,哄着道:“这点小事,陛下宽仁,不会与臣计较的吧?”询问间透着些小心翼翼。
谁知虞初收起了笑,“别与孤说这些没用的官话。还有,别再对孤这样笑,丑。”而后他一拂袖,加快脚步超前走了。
盛夜明望着新皇的背影,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最终把自己哄人时的假笑面具收起,快速追了上去。
与上次不同,这次天机阁大门敞开,有点引君入瓮的意思。盛夜明拦住想往里闯的虞初,飞翼等人领悟到意思,抢先一步进去查探了。
盛夜明也要跟着进去,却反被虞初拦住:“你待会与孤一块进去。”盛夜明点了点头。
从外面看,里面的陈设未变,观音像,干净的花瓶,都还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