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蒙若被四人囚禁已过月余。祂在这段时间算是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尊严扫地,也算是多少明白了人类缘何不再畏惧祂。他们已然掌握了在先前神明才拥有的自然之力,早已抛却了对于一些未知之物的恐惧,他们渴望也有能力去征服过往的神明,而祂蒙若就好死不死地成为了实验品。
最初蒙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很是闹了一阵。祂看到自己如同活祭品一样被抻开四腿捆着,浑身得毛都奓了起来,头发散了一脸,眼睛从其中的缝隙里射出骇人的光,祂咆哮着剧烈挣扎,赤裸的脖子、胳膊上青筋毕现,拽得绑着祂得绳索都咯吱作响,看起来十分可怖。
但也没掀起什么风浪。就在蒙若感觉绳子被挣松腿能够抽出来的时候,又有数十道粗壮的电光直打在他身上,这次电击照上一次轻了些,只是叫祂无法动弹,唯有肌rou不断抽搐,却又充满讽刺地好叫祂隔着一道透明的墙看见了四人面上的神色。
蒙若几乎要拼着折断四肢挣出来,但终归是在突然喷射出的麻醉气体里渐渐瘫软下去。陷入黑暗的一瞬间,祂听到了其中一个或是几个人的笑声,细碎的轻语还未待听清就随着意识一起消失了。
之后这样的事又循环了几次,经过了几天,蒙若便学会了保持安静。倒也不是祂放弃了复仇,而是祂明显地感觉到麻醉剂对自己的影响在逐渐减小,只要慢慢等待,总会有机会至少杀掉他们……至少其中一个。
蒙若是拥有相对于人类来说毁灭性的力量,但祂并非是只靠蛮力取胜的野兽,半人半狮的身体构造叫祂既有野兽的凶残又有人类的智力,还有恐怖的再生能力。虽然这次被召唤来之后祂明显地感觉到随着信徒的灭绝自己的力量已经衰弱到不及先前的百分之一,但仍想着拼死一搏,不愿屈从于人类。
祂开始表现出一些衰弱的迹象,几人拿来的食水动也不动一口,整日垂着眼不言不语,沉默地任由几人打量估计,几人最开始确实是抱持着探究的心态去研究蒙若的,他们眼见着蒙若展现现出被驯服的姿态,便略微放下心来试图和祂沟通,以便发掘出更多关于神明和信仰之间的秘辛,想要从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只不过他们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多么让人讨厌,充满侵略性的、高高在上的审视和嘲弄蒙若都看在眼里,祂成日被固定着姿势悬吊着不好俯下身子睡觉,于是合上眼爱答不理地闭紧嘴,不肯说一个字。
几人出身都算显赫,模样学识都不错,是被别人夸着捧着长大的,生活顺风水,鲜少遇见如此冷硬不讲情理的东西,面上都有些挂不住,却也不能直接彻底撕破脸皮,沉默下来先去做各种身体数据的取样了。
蒙若不说话,几人能获得的信息便只有一些基础的测量数据罢了,实验没进度,还平白地得了难堪,心中不满,测量数据时便下手很重。测肩宽的时候偏要扯着祂的头发,量身长的时候非得用力揪着祂的皮rou,揪尾巴、施力掴打已经算轻的了。
明明这种力道对蒙若来说如同羽毛落在身上一样根本不算什么,却觉得被拍打掐揉的地方泛起刺痛来。
祂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岁,百年前,或许是千年前,祂曾经被人类埋伏在山顶的滚落的巨石砸中过,断了条腿和几根肋骨也扑杀了一整支军队。当时祂没觉得怎么样,更多的是撕碎一切的兴奋与愉悦。也许是因为被畏惧、崇拜的目光浸润,蒙若甚至觉得疼痛都令祂快乐——祂嚼碎咽下的不只有哀嚎着的血rou,还有甘美的恐惧和死亡。曾有无数人对着祂瑟瑟发抖着跪拜和祷告,烹猪宰羊,献出一切,蒙若想着当时的恣意,苦笑了一声。
在实验室里无法感知到时间,连同五感都变得迟钝起来,蒙若只能从那几人来实验室的频率推测是白天或是夜晚。祂抬头看了看,入眼的皆是单调的黑白色块,除了机器运转的细微声响外静谧如同墓xue。实验室很大,天花板距地面有五米高,祂却还是觉得逼仄得叫祂烦闷,生出数不尽的烦闷,祂想用爪子刨刨地缓解一下,却想起自己是被死死束在实验台上的,不禁更加焦躁,只能一次次告诫自己要等待时机。
也许是蒙若的演技过于Jing湛,也许是四人过于自信于现代的科学,总之那天他们终于准备给蒙若采血,在备皮的时候变故突生,蒙若生生折断了四腿挣脱了束缚从实验台上扑了下来,虽然布莱恩留了个心眼闪得快,却还是被祂的牙划得皮rou翻卷——好歹没被咬实了撕掉一块rou。
蒙若也不管自己的断腿,借着惯性一爪踩上了布莱恩的胸口,牙才将将挨上他的脖子,便感觉脖子上的绳子突然收紧了,内侧有许多细小的针头刺入了皮rou里,祂拧着劲僵持了半晌,终于还是脱力地被向后拖了去,又被地上突然升起的合金钎扎穿了身体,动弹不得。
几人又不是傻子,自然是考虑到蒙若对于麻醉剂的敏感度会逐渐下降,为此还准备了存着高浓度麻醉剂的能自动注射的颈环以防万一,只不过他们确实没想到蒙若的抗药性能产生得如此之快,仅仅几天原先的剂量便不足以控制住祂了。
微小的疏忽险些酿成大祸,布莱恩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