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我拿出手,看他抬手遮挡住眼睛,嘴唇抿了几下,挪开手后脸上留下斑驳的泪痕,他将手置于半空中,凝视着手背,过了许久才看向我,眼睛还眨了几下。
“又做梦了。”
“对,你他妈凌晨两点把老子弄醒了!我他妈要杀了你!”
“好久没见你这样活泼了。”
“不许笑,赶紧睡!明天你不还要赶飞机?”
“我哪舍得睡。”
“你他妈不睡,我睡!明......操!”
我话还没说完,他已经睡着了,眉毛舒展,嘴角还有微微笑意。
我朝他狠狠踹了一脚,他睁开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我,那样子让我的怒火更甚。
“装你妈的五颜六色!做什么梦了,给老子讲讲。”
“骚货,我能做什么梦,当然是操死你!”
他按着我的手,头压在我的肩膀上,像摸狗一样摸我的屁股,看我老实后,拍我的腰催我睡觉。
“睡。不睡的话,也可以。”
“睡。”
眼睛一闭再睁是翌日中午了,床侧空荡荡的,只有被单的褶皱告诉我昨晚他的确是在我这里睡的。
我翻身拿过手机,看到他给我发的信息。
“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等我回来。”
他走后的几周都在下雨,原本打算出门取钱,因这没完没了的雨阻拦了。
出租房斑驳的墙壁隔音效果几近没有,每天夜晚都要听着隔壁两口子打架,“哐哐”的撞墙声令人心惊。
以前我多管闲事报过警,警察走了两人依旧如此,甚至还会对路过的我翻白眼,可能每对夫妻的相处方式都不一样吧。
晚上九点半左右,屋里的白炽灯闪烁了几下熄灭了,可能是跳闸了。隔壁的夫妻又开始哐当哐当的打架,雷电如同伴奏一般紧随其后,震耳欲聋。
小区里破旧磨损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完全照不清屋内的情况,我只能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走出房间去查看电闸。
走到客厅,带着湿气的风从阳台吹了进来,看着阳台的窗帘伴随着微风拂动,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记得阳台的窗子我关了,因为常年没有维修的窗子有些漏雨,我怕雨水飘进来打湿客厅的布沙发,所以在进卧室前关上了窗子,还特意用破碎的布料压在窗子的边沿吸水,但现在它是开着的,用作吸水的破碎布料正在我的脚下。
电闪雷鸣之间,我看到了那个人,贺贤。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坐在沙发上,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至脑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上次明明没有。
心慌让我手脚发软,靠着墙壁才站住,开口说话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我家!”
“贺庆让我来给你送衣服,你在睡,我坐在这等你醒。”
我不想在这种时刻拆穿他,即使他字里行间有太多的漏洞。
“我已经收到了,你走吧。”
我意识到声音在颤抖,双手紧握成拳撑在身后,他站起来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冲我点头笑笑就走了。
临到出门,他回头深深看我一眼,过道昏黄的路灯照亮他的脸,他的嘴角挂着标准式的微笑,笑得我头皮发麻。他此时给我的感觉就像提前踩点的罪犯,迟早有一天我会死在他的手里。
等了很久,我蹑手蹑脚地蹲在阳台偷看楼下,确定他开车走了后才去拉电闸,心里揣揣不安。
上次贺贤的确来送过衣服,但他是白天来的,身后跟着几个助理,还给我送了一瓶他家酿的红酒,这次没有?
想着转头就发现餐桌上放着那瓶熟悉的红酒,我走过去拿起这瓶看似寻常的红酒,发现它的底部有印章:贺闫酒液。
真是死一次后才发现哪哪都是细节,神仙打架,平民遭殃。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跟上次那么不同?脑子本来就不好使,这他妈事情还带连环发展的,他妈的老子怎么猜!
为什么每次下雨都他妈让老子经历这些!真是越来越讨厌雨天了。
冥思苦想,发现线索还是太少了。随意挽起头发去厨房找吃的,途径餐桌时将红酒扔进垃圾桶里,弯腰的瞬间看到桌下边沿贴着一颗小黑环,正冒着微弱的黄光,我轻轻一扯就将它扯了下来,拇指指甲盖那么大,这不会是贺贤按的窃听器吧?
我回房间拿手机拍照,刚拍完,它就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没过多久贺庆就给我打视频电话来了。
“你把餐桌下面的东西摘了?”
“你说这个?”
“对,把它贴回去。”
“操,你他妈不会偷拍老子视频吧?”
“嗤,都深入过了,怕什么?贴回去,那就是个录音工具。”
“那贺贤夜晚上我家来了,你知道吧?”
“......嗯。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