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说什么吗?”
他长而细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靠近在她耳边,气息打在她的脸颊上。
她避开这样的气息,下巴抵在他肩上,“不想了。”
人人都赞颂自由的可贵,却忘了它本身就是一种枷锁,而我用锁链禁锢住她,使她暂时在世间种种压迫中得以解脱。
我打赌,没有人会像我一样,听见锁链声时心跳加速。
它像是撩拨起情欲的美人指甲,尖尖长长,不轻不重的划过胸膛。
又像是诱惑着亚当夏娃的禁果,明知道吞下以后再也无法活在伊甸园中,也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向往。
你以为这是囚禁和剥夺吗?
并不。
人与人之间是这样的,以为亏欠了,实则能不能偿还是一回事,只要能够心安,谁还管别人过的好不好。
他的手慢慢下移,指尖划过的地方痒的发烫。
她也极为配合的发出细碎的呻yin,一声接着一声,无穷尽的撩拨着他的情欲。
他将双臂环绕住她的腰肢,两人贴的太近,几乎能感觉到心跳时的颤动。
这也是一种偿还的手段。
总有人被放置在高处供人敬仰,他的信徒只需跪在他脚下忏悔,便可以洗净灵魂,升入天堂。
被亏欠的人往往过着潦倒的日子,也许一辈子都不会也不想原谅,但没关系,早有人替他们宽恕了。
跪倒在我身旁体态曼妙的女人,就是被情绪禁锢不得而出的囚犯。
谁能想到呢,自由时她不自由,不自由时,却比谁都自由了。
她近乎疯狂的依赖着我施加的枷锁,抛去人的身份得以暂时苟活。
这或许是惯于伪装的世人最后一点坦诚。
他们放心的把自己交给某人,承诺永不背叛。
作为补偿,所有难挨的世俗和所有不堪的世故都由另一个人来解决。
就像我替你杀了憎恨多年的仇人,你把这么长时间的恨化成爱意支付给我。
她双手绑在一起,高高吊着。她的头也仰起来,脸上带着情动时的红晕。
ru房被麻绳勾勒出形状,那条麻绳经过繁复的交叉与结口,将她禁锢的无处可逃。
他似乎腻了这样拥抱,双手沿着脊椎上滑,用指尖一点点的,从背后握住她的脖颈。
无论你承不承认,这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
你以为她抛去的是尊严么?
与之同时抛去的,还有她不得不背负的压力,不得不偿还的罪孽,不得不付出的辛劳。
很奇怪吧,然而并不。
就像所有人都爱你光鲜亮丽,爱你散发着的熠熠光辉,爱你是一个成功者。
只有一个人,他爱你失控时流出的口水,爱你难以自抑的喘息,爱你脸上的chao红和不为人知的Yin暗。
她认为自己有罪——这毋庸置疑。
当你审判她的时候,她竟也说不出自己错在哪里。你不该问她律法的。
律法无情,人却有情。尤其是这样一个全心依靠着你来救赎的可怜小人儿,通融一下也无可厚非。
于是你可以摸着她的头,轻轻说:“神赦免你无罪。”
她感觉到窒息,同时他的脸越来越近,冰凉的唇附在她唇上,随着窒息感一起,给了她一个吻。
这一吻结束时,她几乎因为缺氧晕过去。
但这很显然不被允许。于是他随手拾起一根散鞭打在她背上,光滑的肌肤现出红痕,也让她发出一声呻yin。
当有人问起:“你们因为什么在一起?”
这时我无法回答。低下头看她,她也迷惘。
不管因为什么,总不能是因为爱吧?谁会爱上一个嗜虐成性的暴力狂,谁又会爱上一个只会哭的花瓶?
思考一下,都觉得不会。
她当然分不清楚是否被真正赦免,也无暇去想眼前这人是否有决断的资格。
总之她只知道,必须要找个人来了结这一切,必须要有个人将她从悔恨和蹉跎中拉出来。
不管用什么方式。
你以为rou体上的疼痛能偿还什么?
或者说,你觉得你这样疼,能给谁带去欢乐吗?
也许你该把这些狼狈样子拍下来,这样你会被无数人宽恕,用你的耻辱和疼痛来抵消情爱对你的折磨。
你知道什么是被圈养的快乐吗?你不知道。所以没有资格嘲笑谁。
我是说:在你鄙视她的项圈时,生活的苦难也在鄙视你。你在苦与乐得与失中不断轮回,她已经将这些彻底舍弃了。
“我其实只想快乐。”她说。
他盘腿坐在地上,将她放置于自己膝上,轻声说:“这没错。”
“或许你也知道。”她轻轻叹息一声。任由他点燃蜡烛,将滚烫的蜡油滴在自己身上。
“我知道的太多了,好比你的难处,你的不舍,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