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石二人在茶楼仔仔细细将预备如何“偷”运出小可的计划,一一罗列清晰之后,现在摆在石墨文面前最大的难题可能便是如何哄好还在生气的小可了。
虽为小倌,但被人看到与他人在床上欢好的样子,加之他年纪又小,脸皮薄,肯定还是对会自己满腹牢sao,石墨文不禁越想越是担心。
见了小可那不安更是挂了一脸,但凭他如何哄劝,小可就是冷着一张脸。
是夜,石墨文也不敢再胡闹,只把白天和阮钰的计划小声与小可说完。事关性命小可也不敢儿戏,仔细思量利弊决定冒险一试,是否能逃出生天,就全凭他的造化了。
三人约定好,这几日先等阮钰再与牙门的人多熟络熟络,七日后便可依计划行事。
“此事切不可让第四人知道,对外我们只说你死了。到时候改名换姓重新来过。至于你的身契和籍契到时铭音兄会托人一并拿了,咱们日后愿意撕,愿意烧,全凭你高兴。”石墨文拉着小可的手放在胸前,一番话说得真切,小可心里受用,但偏偏故意不理睬。
“对了小可。”石墨文眼中一亮:“日后改名换姓重做户籍,小可可想好改姓什么?”
生为教坊司贱籍,小可做梦也不敢想自己能有从这里离开的一天,更别提改名换姓,重做户籍,听石墨文这么一问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低下了脑袋小声说:“不曾想过……小可只是草草认识几个字,公子可否给小可起个姓氏。”
石墨文当然是求之不得,立刻说:“《尔雅》中道‘怜,爱也。’我头一次见小可就……”说到此石墨文立刻连耳尖也羞红了起来。
小可笑着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笑着说:“你接着说。”
“《说文》中又有云‘怜,哀也。从心。’小可身世可怜,因此小可将来姓‘连’可好?”
看小可眉头微微一簇,似有不解,赶忙解释:“此‘连’非彼‘怜’!乃是同联姻的连,连同的连,一者寓意好,二者小可本就是男儿身,连字也更为英气。”
说话间石墨文拉着小可走到了挂牙的铜盆前,用手蘸了些铜盆中的清水,摊开了小可的手,仔细在手心里写下了一个“连”。
看着掌心的字,小可不禁有些失神,抬起头正对着石墨文那双真诚的眼睛,轻启樱唇只吐出两个字:“谢谢。”突然眼眶一热差点落泪,看着眼前这个消瘦又坚定的男人,心中暗道自己以后定要倾尽所有报答他的恩人。
小可一心想着报答,但看着小可发红的眼角和小巧晶莹的红唇,石墨文又渐渐开始不对劲儿,突然甩开小可的手,两手捂住自己的下身蹲下了身。
小可不明所以,被石墨文甩的一懵,慌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只见石墨文只是把头埋在膝间,闷声说:“小可今日生我的气,我不敢再去讨嫌,你快去歇息吧,我自己在这里蹲会儿就好了。”
“…………”
三日后教坊司内,歌舞升平。
“今日一聚我道应有个雅称!”肖呈说:“叫‘博古会’可好?”
赵元乾右手持扇,大声附和:“雅!雅!雅!肖主事果然是风雅之士,我一个粗人不像你和少翼兄好这些‘清玩[1]’。跟着你们多看多学,想必过几年,我也能练就一番把玩博古的好眼力!”
邹炳南连连摇头对赵元乾道:“元乾此言差异,我和肖主事比起令尊来说可是小巫见大巫,尚书府上的藏品那可都是Jing品,岂是我们这些金啊、玉啊的下等货色可比的。”
阮钰端详着桌上邹炳南带来赏玩的嵌宝石金鹤福寿葫芦[2],巴掌大小的把玩件约莫要有十二、三两金子重,不禁感叹这小小的器物先不论它是个古物,就是单单论重量就能买卖多少奴隶,灾年又能换来多少百姓的性命。
石墨文看着那枚嵌在葫芦上足有鸽蛋大的红宝石问:“敢问少翼兄,这上面的红宝石可是来自西域。”
“萧山贤弟果然是盐商大家,好眼力!”见自己的宝物被石墨文赏识顿时满脸喜色:“此物正是盛唐时用西域舶来的红宝石做的金器小玩意儿。”四下看了一下又道:“哎?对了,萧山贤弟这两日怎么不见小可。”
石墨文连忙回说:“自前几日起,他就说身上不舒服,昨个一早就发了高烧到现在也没有退。”
“那可曾唤郎中来瞧?”肖呈问
石墨文装出一副十分难过的样子说:“自然是看过了,但郎中说若是一直高烧不退,就怕要不大好,毕竟他身子和别人不大一样。”
赵元乾也在旁边应和说:“萧山老弟别急,如若明天还是不好,我去寻名高明的郎中来给小可公子瞧一瞧。”
“多谢元乾兄,这次的郎中就是铭音的兄长特意托人在南京城找的,不好抚了面子。”石墨文和阮钰都是一阵心虚。
“也好,也好。”赵元乾也没再多说,只是嘱咐让小可多注意,有用得上的尽管开口。
听完这话二人才算是放下了心,俗话说做戏做全套,头一步便是让小可“高烧病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