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睡炕?那,那怎么睡?”小可依旧不敢看他,躲着他的眼装傻。
“这炕不小,你睡那头儿,我睡这头。”说着将草席卷到一边,脱了自己的上衣袒裤和马靴搁到凳上,面朝着墙蜷着身子说:“你也不要我教,那我就先歇了,明儿还要战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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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刚立了秋,早晚的风也都裹着股子清凉,那院子和花园里的知了也跟发了疯般天刚亮就开始“知了……知了……”个没完,也不知它们这些畜生是知道了些什么,蘅娘极是怕这些扰人的玩意绕了温香织刚刚见好的身子,就亲自溜达到了前院,预备寻个手脚利索的小厮把这一院子的知了都粘了去。
不成想刚一进前院就看见穆荇蹲在个条凳上哈着腰喝粥,那粥里似是还有点酱菜,那小子一口一口的喝得极香,根本不曾发现来前院办事的蘅娘。
蘅娘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连忙走近了些,穆荇这才瞅见了她,连忙放下了手中碗,嘴里还含着半口没喝完的粥含糊不清地说:“蘅娘姐姐,什么风把您吹前院了?”
“还真是你。”蘅娘惊讶:“你小子不是跟着小公爷进军营伺候了吗?”穆荇撂了粥碗,朝蘅娘摆了摆手,“姐姐可别说了,自从连公子去了,我就成了多余的了,七日前我就被撵回府了。”
蘅娘此刻也顾不上找人粘什么知了了,只想听那边儿的信,上下打量了一通穆荇说:“光喝稀的能喝得饱?瞧你这半个多月都瘦了,走,跟姐姐去我们那院坐坐,姐姐给你找些果子。昨日刚送来的,有甜有咸,管够!”一听有好吃的,穆荇这在军营苦了半个月的肚子立马没骨气儿的叫了起来,跟在蘅娘后面像个小尾巴一样,朝着徐传朗的院子就去了。
吃了那个尝了这个,满嘴都是果子当然也不能忘正事:“那俩人处的不好?怎么会!!”穆荇吃的不抬眼:“开始那几天还拘着些,后来小公爷给连公子找了个看库的差事,就好了。”
蘅娘递给穆荇了一杯茶,“快别光顾着吃,吃口茶润润,润好了嗓子再给姐姐讲讲这俩人是怎么好的,我回头也去学给大nainai,让她放心。”这一听俩人处得好,蘅娘掩不住的高兴,对穆荇这小子也是从未有过的殷勤,就差把茶、果子喂到嘴中。
“对了,小公爷还教连公子读书。”穆荇这句话说得突兀,蘅娘一下子没听懂,皱着眉头问:“教什么书?”
“起初我也不知。”穆荇又拿了一大块枣糕塞进嘴里,边嚼边说:“有一天夜里天Yin得厉害,我怕后半夜有雨误了爷早起洗漱,就想着先把早上用的水打好送过去,结果走到门口,您猜怎么着!?”说话间那小眼得意地看着蘅娘。
“少卖关子!”蘅娘抄起手边的折扇合了就朝他脑袋上招呼,“快说!”
“是,是!”穆荇吐了吐舌头,嗤嗤地笑,“那里面一个正‘二子乘舟,泛泛其景。’一个正‘愿言思子,中心养养!’。我站在门口端着个铜盆愣是站了半个时辰听他们说要熄灯这才敢敲门,就这!还被小公爷不待见。”
“哈哈哈哈哈哈哈~”蘅娘笑得用折扇遮了半张面,“就咱们那小公爷冷面冷心,竟想不到还有这一出,我跟大nainai一同进门这么多年也未曾见他这样过,开始我还害怕你那爷容不了连公子呢,现在看竟是我多虑了。”
“可不是姐姐您多虑了吗。人家好得都睡一张床了,怎么会容不下?”穆荇头儿都不抬,只是觉得她杞人忧天。
“什么!?睡一张床!?”蘅娘猛地嚷了的这一声显然也是把穆荇吓得愣怔了,惊恐地压低了声说:“好姐姐,这是后院,你可小点声。”
蘅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又把最远的那盘发糕朝穆荇那边推了推说:“这不是没想到能这么好吗,我也是替连公子高兴。”
“可不是,本来我已经寻了草席铺盖,但是小公爷说连公子身子弱,受不得那地上的shi气,结果俩人谁也不肯让谁睡地上,就这样,就头挨脚这么凑活都睡炕上了。”穆荇显然是不知道小可身子的事儿,不觉得两个大男人睡在一处有什么不妥当,说得也是自然。
蘅娘把穆荇没吃完的都给他包了,让他拿回去慢慢吃,自己心里嘀咕着:按着穆荇说的他已经被撵回来了七日,那估摸着这会儿那边应该也不止如此了……这么想着会心一笑,不过这会儿子还不能告诉她家小姐,还是要等到生米做成了熟饭再说才好。
朗月清辉,夜里的草间露气重,鼻尖一股股的青草香沁人心脾,徐传朗躺在地上,放开马儿独个在一边吃着草,他自己则口中衔着一根野草,样子甚是悠闲,歪着头问坐在一边的小可:“今天是你第一次骑马?”
小可直到现在还小脸煞白,虽说是徐传朗带着他,但这夜深露重的总归有点危险,吓得现在还没回过神儿迟钝的回道:“是,但是小公爷你骑得太快了。这郊外夜里黑,看不见道儿,别有危险。”
徐传朗显是对这话不以为然:“这三千营专负责打前阵,夜间行军也是常事,我惯是这样,我看你日日在房里读书也没别的事,反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