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难产了一天一夜一,温香织与徐传朗也跟着耗到了五更才得以入睡。温香织掀了帐帘,瞧了眼窗外的天色:“蘅娘,什么时辰了?”蘅娘正在往外屋的玻璃香炉中添新香,见主子醒了忙回:“已过了辰时三刻了。”“都这个点儿了……”温香织揉了揉太阳xue埋怨道:“如何不叫我起来。”
蘅娘走到门口唤醒竹去接盆水伺候温香织梳洗,这才慢慢走进了屋,“来请安的我都打发了,又没旁的事,多睡会儿不妨事。”
“谁说不妨事”温香织被蘅娘扶起了身,“胡氏生了一天一夜才勉强生下一个哥儿,这回儿子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见醒竹端了水进屋,就走了过去边净脸边问道:“炎恒人呢,有去看过她和孩子吗?”
蘅娘觉得自家小姐就是活该Cao心的命,“还不曾去呢,这会儿也在书房睡着呢。许是夜里站得久了,他醒了自会去看的。”叠着叠着床上的被子想到了什么,“对了,小姐,你别忘了那屋的赏赐。”
温香织显也是睡得懵了,被蘅娘这一提醒才想起来,连忙皱了眉头说:“说得可是呢。”将手中的帕巾递给了醒竹,扭了头同蘅娘说:“她是头一胎我做嫡母的要多赏些才是。”丹凤眼在眼眶转了两圈略一寻思,“一会儿你去查一下府里其他房给庶子的赏赐银两,再从我的账上添三成进去算我的心意,务必拿现银抬了去显诚意,也体面。”
“那物件呢?”蘅娘追问。
“金凤仙童珠串赏了孩子,去库里取闪色织金麒麟云改机三匹、五色妆花锦三匹一并赏了给她开春做新衣。”看蘅娘正在她的珠宝匣子中翻找今日的穿戴,忽又想到:“对了,我记得她很是喜欢我的那个金厢玉鸳鸯摺丝珊瑚宝石坠领,也拿去赏了她吧。”
蘅娘白眼一翻,脸上一冷,很是不乐意将这些好东西给了胡冰容:“哎哟。看我家小姐这个大方,这赏赐的东西说的我都心动了。”
温香织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拿了她打趣:“那你也倒是给我家当姨娘啊,我抬了你入门。”
“呸!”蘅娘扔了那手中本已选好的金宝琵琶耳环,骂道:“这辈子我只同你当主仆,别打着姐妹的心思。”
温香织本是也舍不得蘅娘,但这是早晚都会来得事,避无可避,“说来你也不小了,转了眼十九了,不好老在我身边空耗着,等炎恒空闲了我让他替你相看个军里的官儿,许了去做正头娘子。”
“我放不下你,你没我不行,我宁愿老死在你身边。”蘅娘哪里不知道她的好心,但若是她走了这往后几十年,若只是胡冰容那个成不了气候的二房自是不必担心,但府中还有国公爷的十几房弟弟、子侄,这要论起了分家,眼前这善心的人可不要被那些人欺负死:“你若心不安就给在府中给我配个管事的,这辈子我守着你,知足。”
好不容易回了徐府,温香织要办的自然是千头万绪,“将樾固山庄还有通州的那五十顷良田的地契都找出来,趁正月在府中将阿清的籍契和身契一并做在山庄中,这两处以后就与他傍身。”
“早就安排了!”温香织这辈子得了蘅娘又何尝不是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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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传朗回到樾固山庄的时候已是半夜,身上的京营的军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曲从和家丁将大门打开的时候都还在纳闷小公爷怎么突然回了山庄,莫不是算到了连公子这几日就要生了吧。
“亲征!?”温香织这一嗓子几乎是喊出了来的,“和瓦剌勾结的是他‘王先生’,要查马市的也是他!如今还撺掇着圣上亲征?!”
小可完全听不懂这国家大事,只是拿着扇子来回为徐传朗和温香织扇着风,盼着自己能给这俩人解解暑消消气。
“毫无廉耻!”温香织将茶杯重重的摔在了桌上。吓得一旁的小可和蘅娘在这刚入伏的天儿生生下出了一身冷汗,自打小可进了这个家还没有见过温香织发过这么大火,他壮着胆子捋了捋温香织的后背,温香织只是看着徐传朗问:“我爹如何说?”
徐传朗哪里敢告诉她自打蒙古骑兵兵分四路,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攻击而来这朝堂就已然全乱了套,只是垂头丧气道:“爹和岳丈在朝上一句话都没有……只有于侍郎一杆人反对,但没用。不光如此,连英国公也附议亲征了。”
“什么!?”听了这话温香织突然有种脊梁被抽了的感觉,这满朝的被一个没有根的‘男人’挟持!?她一下子愣怔了。
“我和爹三日后就会随圣上一同出发。”徐传朗叹了口气,“这次一共带了二十万兵。”
温香织咕哝着似是在自言自语:“二十万兵……只用了五日准备……阿清的肚子也就在这几日了。”
徐传朗看了一眼小可,那眼神有不舍又有担心,“庄子里都准备妥当了吗?”
“我娘半月前就安排了稳婆过来,就怕随时会生。”提到小可温香织脸色才算好点,只是想到徐传朗不能守着小可生孩子,心中为他委屈。
“只能劳烦你多担待。”徐传朗突然想到樾固山庄虽隐在群山之中,但难保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