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眼高于顶,又桀骜古怪,能与他长期交游,称得上一句朋友的,基本上各有各的疯癫之处,能够跟着他游历天下的,更是难得。
所以,在近日名满修真界的殷道友与谢衍同进同出后,许多人都惊掉了下巴。
因为比起恃才傲物的谢衍来说,殷无极可以说是无比正常,不仅长得好看,还温文尔雅,博学多闻,着实招人喜欢。
大乘修为的修士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自然有自己的朋友圈。
而仙门的大能圈子,因为能力强束缚少,只要不搞什么离谱的师徒、血亲或是仙魔恋,关系乱的也不是没有,顶多被人风言风语几句。
有情道的修士,以合欢宫主芳华夫人为首,自然也向这位突然崛起的大能修士抛过媚眼,却是以失败告终。
有人问起殷道友,芳华夫人只是用团扇挡住朱唇,吃吃一笑,道:“他选了个妾身都拿不下的人,妾身倒要看看,殷道友能不能成功呢。”
既然美人儿没法到她的碗里来,那么就让美人儿去折腾美人儿,这就是颜狗的自我修养。
可她刻意留了心,却除了挚友的传闻之外,没听到什么特别的。
直到她见到向来对她避之不及的天问先生,一反常态地上门拜访。
谢衍虽然每每被她调戏时,跑的比谁都快,但由于这位厉害女修,的确有她的独特之处,所以他们也算是朋友。
“芳华宫主。”
“真是的,谢先生平日直呼妾身名号,有求于妾身时,才会叫‘宫主’,男人可真是现实。”
“……芳华夫人莫怪。”
“无事不登三宝殿,先生这次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呀?”
“……”
然后,这位红衣宫装的女子惊讶地发现,平日淡漠如高岭之花的天问先生,竟然微微侧了侧脸,很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脸颊上浮现出一丝薄红。
“我想请问夫人,有关有情道……”他的话还未说完,又清了清嗓子,似乎有种被自打脸的尴尬。
“妾身没听错吧?”芳华夫人笑了,红裙下摆拖在地上,身形袅娜,“您也会有为情所困的时候呀?”
谢衍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显然是有些难以启齿,“是这样的,我想请教夫人,如何能探知他人的心意……”
“谢先生看上谁了?竟是这样患得患失。”芳华夫人明知故问,淡笑道:“咱们仙门一等一的高天明月,也有为人失魂落魄的时候啊?”
“……只是试一试罢了,若是对方无意,我便休。”
“谢先生总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这么多年,难得动一回心,妾身怎么感觉,哪怕对方对你无意,你抢也要把人抢回去呢?”
“……”芳华抢男人着实有一手,这也是他不去问别的有道侣的道友,独独来问芳华夫人的原因。
谢衍之前自恃才学,不肯承认世上还有与他心灵相通,既能做他知交挚友,又足以与他相配的存在。所以,他甚至还放过话,说要一心求道,道侣影响他出剑的速度。
但是,殷无极的出现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殷别崖那样漂亮,又是极体贴温柔,风趣幽默,他不肯便宜旁人,想要巧取豪夺,想要把这样绝色昳丽的美人儿娶回家当道侣,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然,还要等着旁人来截胡,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入旁人手中, 去对他人小意温存才后悔吗?
谢衍才与芳华夫人说了几句话,一只传信的机关鸟便撞开了画舫的窗户,飞到了谢衍的指尖。
“我的窗户……”芳华夫人抱怨了一句,见到谢衍看了信,神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微妙。
“夫人勿怪,衍临时有事,先走……”谢衍像是被什么人撞破了jian情一样,有些匆忙地站起身,拂衣敛袖。“下次再来拜会夫人。”
“先生这么急,是被什么人发现了吗?”芳华夫人娇笑一声。
再一只似金似铁的机关兽,一爪拍开另一扇窗户,迈着高傲的猫步走到他面前,咬着一封信又送到他面前。
“……知道了,我不会……”谢衍手里拿着信,看到熟悉的张狂笔锋,字字力透纸背,用词明明温文尔雅,但是句句皆是古古怪怪。
信中,殷无极虽以他至交好友自居,看似温文尔雅,但他不仅插手他的交游,还Yin阳怪气地写什么“喜新厌旧”“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先生果然风流倜傥,吾不及也”。
他这是吃什么醋呢。谢衍哭笑不得,借了笔墨,想要回上一封,告诉对方他马上回,不要误会他与芳华夫人的关系。
却不料,对方连回信的时间都等不了。
下一刻,平静的湖面之上狂风四起,竟是有一黑金色的核舟撕裂空间,眨眼间就出现在湖面上,站在船头的,却是负手而立的玄衣男人,腰间配着一柄上古凶剑,身上的威压比天空还要辽远。
他平日总是温雅含笑的模样,此时皆是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Yin沉带着戾气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