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骆清的冷嘲热讽,古不凡自然不甘心,但他确实在眾人面前败给了厉长生。就像每天夕阳西下,旭日东昇,这是铁錚錚的事实。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败者之言,不过藉口。
对丹龙宗来说,古不凡此败,不仅是奇耻大辱,而且打乱原先杀死厉长生的计画。展十六嚥不下这口气,他怒拍桌几,两颗瞪大的眼珠子像是要跳出来,直勾勾地盯着骆清,道:「小辈之间切磋武艺,你们居然恬不知耻,施出皇龙剑诀,就不怕天下人笑话?」
骆清早料到他会这样说,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赢了便是赢了,你们若是不服,为何不传授他丹龙剑诀。若是如此,他也断不至于输得这般难看,丢人现眼。」
展十六道:「我们没你们这么不要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骆清不以为忤道:「皇龙剑诀可不是谁都能学会,你们不传自家弟子,我看八成是他悟性尚且不够吧?我听闻你们大肆收刮一堆药草,为的便是给古不凡淬鍊根骨,如此说来,你们不也对他煞费苦心,哪里还有脸来说我们?」
展十六鼻哼一声,道:「丹药不过强身健体,你们违反宗门规矩,两者怎能相提并论?」展十六心念一动,忽地想起什么事,嘴角上扬,道:「看来传闻不假,江湖上传得沸沸腾腾,都说厉长生是樊霸天的私生子。这就难怪了,若有血缘关係,你们这般重视,也是合情合理。」
厉长生闻言一震,勃然大怒道:「不准你污辱皇龙宗!」
展十六气势凌人,反瞪着他,道:「我们说话,你插什么嘴,简直目无尊长。」
骆清厉声道:「展十六,你倚老卖老,难道就不觉得丢脸?」他转过头去,看向佇立在擂台上的白桐,问道「试问白长老,擂台之上,有规定不能施展自家绝学吗?」
白桐摇了摇头,答道:「没有。」
骆清仰首大笑,得意道:「如此说来,厉长生是堂堂正正击败古不凡,并无异议。」
展十六瞇起眼睛,讥讽道:「不过仗着上乘武学,逞一时威风,终究难登大雅之堂。不过想想也是,你们皇龙宗多年前就曾把皇龙剑诀双手奉上给别人,如今不顾规矩,任意教给门下弟子,好像也是理所应当。」
骆清倏地起身,大喝道:「老东西,你给我住口!」他颈露青筋,目现怒光,儼然是被展十六戳中痛处了。近数十年来,皇龙宗仗着门派规模巨大,人才辈出,力压其他四宗。偏偏几年前,他们败给洛绝影,为了履行赌约,被迫暂时交出皇龙剑诀的秘笈。皇龙宗一度沦为江湖笑柄,自此之后,此事成了禁忌,门下之人绝口不提。
不过,这是发生过的事实。
一个事实可以被淡忘,但不能被改变。
如今展十六有意提起,无疑挑衅,骆清若忍下这口气,日后又如何在门派里立威。
展十六咧嘴一笑,道:「难道我有说错吗?」
骆清厉声道:「好你个丹龙宗,你说厉长生仗着绝学,胜之不武,那你与我比一场。哼,我倒要看看你们丹龙宗,究竟有多大能耐!」
展十六道:「今日我便要让眾人知道,你们皇龙宗不过是隻纸老虎。」他身形一晃,转瞬之间竟已落到擂台上,速度之快,令人瞠舌。
冉月嬋瞧两人吵到打起来,冷笑道:「这就是五大宗门的长老,真像是小孩子闹着玩。」
洛绝影苦笑道:「有时候,大人吵架的理由也很荒唐。」
他说得没错。
两个人争吵起来,不一定是天大的事,可能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
他看过曾有夫妻为了一碗汤没放盐而吵架,最终大打出手,甚至出了人命。
这听起来很可笑,但现实往往就是这般荒谬。
更何况,骆清和展十六争吵的理由,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他们有个共同的出发点,那就是为了维持自身宗门的荣誉。
不过,他们并没有这么高尚,他们不单纯是守住尊严,他们真正想守住的是利益。
宗门对他们来说就是摇钱树,越是茁壮,他们获得的利益越多。
为此,他们不容许有人对这棵摇钱树造成威胁。
冉月嬋一双美目扫去,语气锐利且冰冷,道:「真龙教明明已下战帖,叁邪又齐聚金陵,眼下他们居然还有心情吵架,简直不知死活!」
洛绝影道:「或许他们以为这次又跟往常一样,总有人出来替他们牺牲。」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忽地一黯,脸上表情透出无奈。曾几何时,他便是那个挺身而出的人,至于下场为何,他也不必细说了。
冉月嬋噘了噘嘴,忿忿道:「你不该答应云无踪的,现在倒好,便宜这些人了。」
洛绝影笑道「看来你误会了,我只说来这里逛逛,可从来没说过要对付真龙教。」
冉月嬋瞇起美眸,半信半疑道:「你最好记住你说现在的话。」
另一方面,擂台上双方火光相交,宛若箭在弦上,一触即发,避无可避。